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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类有关论文写作参考范文 与革命者(短篇小说类论文写作参考范文

主题:革命者论文写作 时间:2024-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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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者论文参考文献:

革命者论文参考文献

朱山坡,本名龙琨,1973年生,广西北流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早年写诗,2005年开始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我的精神,病了》 《懦夫传》,小说集《中国银行》 《灵魂课》等.曾获得首届郁达夫小说奖、第九届《上海文学》奖、 《广西文学》奖等奖项,有小说被译介到俄、美、英、日、越等国.现供职于广西文联,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为“八桂学者”广西民族大学文学创作岗团队成员, “广西后三剑客”之一.

文/朱山坡 题字/杨励

黄昏,家门外突然传来马的嘶鸣.我打开门,看见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朝着我家张望.只有一匹马,没见人影.我兴奋地往屋子里喊: “祖父回来了!”

祖母几乎是小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欣喜得像一匹刚挣脱缰绳的小马驹.我们对这匹马都很陌生.而马却像一匹对我家熟门熟路的老马,用嘴巴亲热地舔我们的脸.虽然浑身是泥水,却无法遮掩它的健硕和矫美.这是一匹年轻的母马.马背上驮着两袋子沉重的物品,快要把马压垮了.仔细一瞧,两个袋子上都用炭黑墨水写着一个人的名字:银兴邦.尽管字迹模糊,但也足以让我们知道是大伯回来了,而非祖父.

他在井那边给马打水,向我们招手.井太深了,大伯够不着.其实是大伯太矮小了,连提一桶水的力气都凑不够.我跑过去帮他.折腾了半天终于打上来半桶水.

“这不是你的功劳.”大伯提着水对我说, “你还小,革命,你不配.”

马一口气便把半桶水吸干.大伯要祖母帮忙把物件卸下来.祖母警惕地问: “这是什么?”

“你放心,不是军火,是书.”大伯说.马比他高出一大截.他拍拍马背上的鞍子,意思是说他是骑马从省城回来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骑上去的.平时,去往省城,人们都是乘船.

祖母说: “书比军火更危险,让它离家远一点.”

祖母从没出过远门,近年患胃疾,更是足不出户,但她似乎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比如,每隔一段时间,省城里总要杀一些不听话的读书人.那些读书人被押到大学的北面,一堵著名的“南墙”前,面朝墙壁,士兵们端起,朝他们的脑袋开.血就顺着排水沟绕过孔庙,往东流过灯笼巷、潘家祠、旧戏院,最后跟江水汇集在一起.决前,那些读书人可以提要求,但几年来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让他们跟土匪、杀人犯、盗窃犯、贩夫走卒一起共赴黄泉.如果不是决而是斩首示众,请政府同意将他们的下半身都标贴上名字,好让亲友辨认收一个全尸,而不至于张冠李戴……这些传闻祖母都知道.祖父每半月一信,核心内容便是让祖母提防大伯,不要让他跟那些所谓的革命者有染.祖父在广州做生意,很少回来.这个家由祖母做主,事无巨细,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无法掌控大伯.

大伯在省立大学里教政治学,三年前竟然也开始迷醉上画画,是西洋画,人体肖像,而且竟然在政治课上讲授西洋美术,教学生画油画.学校无法容忍他教授学生画男女*,三番五次警告他,并以开除教职相威胁.大伯说,政治学并不能救国,画*也是革命.后来他离开学校,在一家报社谋到了一份差事.但他激愤的文风不适合待在那里.他失业已久了.

几年来,大伯经常出现在某些游行、集会上,用夹杂着浓郁客家口音的国语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演说的时候,摇头晃脑、手舞足蹈,疯疯癫癫的,却文采飞扬,排山倒海,气势如虹.小个子大伯是天生的演说家.本来,这些举止和教授裸画尚不足以让他被驱逐出校门,但是有一次他咬牙切齿地对着莅临学校视察的省政府主席大声说: “你们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革命的烈火将把你们化为灰烬!”

喊完这话的第二天,学校便将他驱逐.有一千条理由让人相信,他被局的人盯上了,没有人敢收留他.善意的朋友劝他离开省城,躲避一阵子.但固执的大伯哪儿也不去,就留在省城.他被禁止在公众场合演讲.有人恶狠狠地警告他了,再妖言惑众,煽动民意,便割下他的舌头.后改写文章,很快连文章也不写了,他的文章写得不好,激烈有余理据不足,满嘴跑火车,招人厌烦.那就改行画画.画得也不好,充其量,就一个三四流画家.但有人从他的画里看到了反意,告他的密.一次又一次上门,将他的画当场付之一炬,并将他驱逐.大伯露面的次数便越来越少,越来越隐蔽.他不断地换地方,最后连祖母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究竟要干什么.有一次,祖母让我父亲去找他,让他回来跟伯母圆房,做一个正常的人.伯母是高州一个药商的女儿,八岁就跟大伯订了婚,进我们家门已经有五年了,结婚时,是按大伯的要求,只搞了一个简单的新式婚礼.然而,大伯从来就没有要跟伯母圆房的意思.结婚仪式一结束,便趁祖母不注意,一个人乘船离开了,留下伯母一个人张灯结彩.从此,大伯和伯母再也没有见面.伯母孤独地守着婚房,还帮着祖母经营这个家.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跟大伯圆一次房,生一个儿子,把大伯这一脉香火传下去.伯母长得白净,不胖不瘦,眉清目秀,知情达理,从不抱怨,不发脾气,深得祖母喜欢.伯母也喜欢我.五年前,我母亲突然染上恶疾去世,伯母几乎代替了我的母亲.她每晚都从祖母怀里“抢”过我,让我睡在她的怀里.直到有一天,她察觉我长大了,才让我回到祖母的身边.一年前,祖母曾让伯母去省城找大伯,但伯母坚决不去.她不愿意给大伯增添任何不快.

我父亲在城北离大学不远的一家破落妓院找到了大伯.正值黄昏,妓院门前冷落鞍马稀.在昏暗的灯光中,大伯正在给七个画*画,以此抵偿嫖资.父亲抬头便看到七个一丝不挂地坐在各自的躺椅上,错落有致,神态慵懒、闲散而.她们应该是刚刚吃过晚饭,每一个肚皮都微微鼓着,腰身上多余的肉无处安放,要挣脱她们往躺椅两边逃逸.毫无疑问,这是父亲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不堪入目的一幕.父亲不敢抬头,侧着身,压着声音对大伯说: “母亲令你回家……”七个若无其事,只是眼皮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依然牢牢地保持原来的姿态——那是最合适的姿态.她们不愿意为了招揽客人而错过成为画布上最美的风景.

大伯根本不抬眼看一下他的弟弟,背对着我父亲,责备道: “你没看见我正忙吗?”

父亲回来向祖母汇报,说大伯虽然声名狼藉,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但不可能回家了,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革命,连都相信了他,要加入他的革命队伍.

“造反不是什么稀奇事,历朝历代都有.”我父亲补充说.

祖母满脸不屑,但很紧张,她意识到了危险,让我父亲再次进省城催促大伯: “母亲病危,速归.”我父亲对自己的谎言没有一点底,知道肯定欺骗不了大伯,对大伯的回家也不抱任何希望.大伯仍然热衷于跟政府对着干,他的画张贴到大街小巷,他的美名或臭名随着车流和人流带向了每一个角落,他放荡不羁的照片和不堪入目的画作上了各种小报的八卦新闻.我父亲恨不得马上离开让他丢脸的省城.大伯对他说: “我是随时准备死于南墙的.我的背上写上了我的名字.”大伯脱掉上衣,果然看到他的背上文着“银兴邦”三个字,当他身首异处时,凭此三字便可以将他重新组合成一个原来的模样.

我父亲再次从省城里回来对祖母说: “你当他死了吧.”

祖母对大伯的归来越来越不抱希望,在给祖父的去信中,她甚至激愤地写道: “兴邦或许已经死了吧,我们就认命吧.”

伯母经常对着大伯睡过的床哭泣.祖母劝慰她,如果他真死了,我替你张罗改嫁.但伯母是不会离开我们银家的,哪怕守寡一辈子.即便是为了我,她也会留下来.

然而,四个月后,大伯回来了.身上散发着西洋画颜料的气味,似乎,还有廉价胭脂的残香.他回家唯一的理由可能是:要跟伯母圆房.

伯母远远地躲在屋子里,从窗户眺望.高头大马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像新婚姑娘那样羞涩、胆怯.

大伯搬不动书,只好央求我帮忙.我和他合力把两袋子书从马背上卸下来.祖母仿佛闻到了那些书散发出来的邪气和危险,坚决不让这些书进家门.我们只好把书抬进小粉河畔一间废弃的猪舍.马也安顿在那里.

猪舍是草房子,长满了荒草,屋顶上的蘑菇和野花生机勃勃,干稻草散发出来的霉臭夹带着残留猪粪的气味.猪舍坐落在山坡上,对着弯曲的河流.时值汛期,河面开阔,停靠的唯一的一条船好久没有离开过码头了,它肯定已经长出了根,稳稳地扎在河里.

“母亲病危”这个幌子的虚假性果然已经被大伯看穿.因此他一点也不慌张,更犯不着担心,也不准备郑重地向他母亲请安.伯母刻意躲开大伯,亲自下厨和下人一起重新准备了一桌丰盛而精致的饭菜,准备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地吃一顿晚饭.但大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着厨房里的人说: “把晚饭送到猪舍来,顺便把被褥也搬过来.”他要在猪舍生活.

大伯没有为自己的行为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祖母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冒犯,很生气,也对着厨房发泄愤怒:什么也别给他吃,让他吃猪屎去.院子里弥漫一股剑拔弩张之气,下人们无所适从,战战兢兢.大伯让伯母转告祖母,如果他自由选择的权利受到干扰和阻挠,他将连夜返回省城.

我父亲脸有惊慌之色,赶紧调和一触即发的战争,一面让我把饭和被褥送到猪舍去,一面悄声告诉祖母一个惊天秘密: “省城里的刽子手已经磨好刀等着他.”

关于游击队的传闻由来已久.但我们从来就没有见过游击队.听说就在附近,最远也就隔着一两座山,也许涉过小粉河,穿过一大片树林,越过一个山坳,就能找到游击队.村里有人说在乌鸦岭见过游击队,个个蒙着面,肩扛长,背驮大刀,行走如飞,像传说中的土匪.他们不扰民,只打官府,去年趁着洪水袭击了县衙,取走了县长张仁和的首级,轰动全省.他们还扬言要占领省衙门,解放全中国.尽管这支游击队行踪不定,神秘莫测,没有谁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但还是不时传来游击队员被捕杀的噩耗.好几次刚说游击队全部被剿灭,可马上又传来游击队袭击衙门的消息.外村有憎恶我们的人,尤其是那些赖租的佃户,谣传我们银村有游击队员,指望有一天官府来围剿.这是不可能的,银村只有两百来口人,人人安分守己,连抗捐税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更没有人参与暴力活动.但有人坚称,他们亲眼看见过有游击队员走进银村.这是危言耸听.对银村的恶意揣测和诬蔑,使祖母怒火中烧,令我父亲加紧催促那些有意拖欠田租的佃户交租,给他们最后通牒.

“这世道越来越不像话了!”祖母说, “难道地主就不用吃饭了?”

在我父亲的帮忙下,大伯很快将猪舍修葺得焕然一新.除了屋顶加了一层稻草,将四周封闭起来,还清理杂草,地面填上了沙土,平整干净,看上去不再像是猪舍.大伯把那些书摆到用木板临时搭起来的书架上.都是一些西方哲学书,也有美术和建筑方面的书籍,还有一些没有完成的画作.依然是*女人,有的才画了半边,有的已经画到了下半身.有的画的是年轻女人,也有的画的是老妇.大伯开始架起支架,调配颜料,继续完成他的作品.大伯并不忌讳,专心致志地作他的画,不刻意让我躲避.我父亲说那些粗陋之作低级,有损斯文,呵斥我不要窥视,把饭菜送到门外便离开.开始时,我不敢直视那些画作,后来有意无意地观看,最后习以为常了.每次送饭菜时,我都趁机远远地驻足张望,偷看大伯作画.我父亲也懒得阻拦.画累了,大伯便坐在门槛之内,看书,或对着小粉河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我想恳求他说说省城的新鲜事,比如说“南墙”杀头的事,但我脑子里马上涌现出来的无非是他在集会上声嘶力竭的演讲,或在妓院里乱七八糟的画面,除了这些,他还能给我说什么呢?罢了.有一次,他竟然向我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 “去把你伯母请过来,我要她给我当模特—一即使是画一头母猪,我也不能凭空想象.”

一想到要画伯母的*,我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并将他的一顿饭菜倒进了水沟以示惩罚.我想这个我称之为大伯的人,真的是一个疯子,读书读坏了脑子.

有一次,伯母来到大伯的猪舍,要把他的衣服拿去河里洗.大伯却紧张而尖刻地说,你不要碰我的衣服,你不要管我.他粗野地扔掉手中的画笔,脸上有愠色,是认真的,不容抗拒的.伯母并不觉得受到了伤害,眼里依然充满了温柔和羞涩之色.伯母要离开,大伯突然用恳求的语气对伯母说: “你应该给我当一次模特.”

伯母听明白了,脸红得像火,犹豫了一下说,我没有空,我得回去做饭了.实际上,婉拒了大伯的无理要求.

我不能白白每天给他送饭.我请他给我画一笔画像,当然不是*画,是肖像.祖父有一幅炭素肖像,挂在祖母的房间里,很好看.大伯抬眼瞧了我一眼:“你还不配.”

我顿时有些生气.但当他每隔一段时间便把寄往省城的信件交到我的手上时,我愿意替他效劳,踏着泥泞的道路跑一趟镇邮政局.尽管我知道,信封里装的并不是什么信函,而是他刚好完成的*女人.一路上,我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脏,有点龌龊,且毫无价值,甚至觉得手上拿的不是什么画,而是的女人,玷污了我的手.但有时候也想着拆开信封,仔细看看女人的每一个部位.

祖母牢牢地控制着这个家.她要对家里的一切明察秋毫,了如指掌.连千里之外的祖父,她也自认为了然于胸.家里的三百多亩良田,佃户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短工的言行,她都掌握.祖母对我父亲一直不满意,认为他胆小如鼠、畏首畏尾,对人唯唯诺诺,好行妇人之仁,在佃户面前一副奴颜,颠倒了位置,经常无法把田租收上来.此等性情难以继承祖业,幸好,有大伯垫底,祖母对我父亲的窝囊、懦弱才无比宽容.我父亲除了外出去催收田租,几乎什么也干不了,聪颖肯干的伯母逐渐成了祖母的左膀右臂.

祖母常常向我打听大伯的动静.当她知道大伯还在画*,特别是提出要伯母给他当模特时,气得直跺脚:

“背经离道,伤风败俗,他永远不要踏进银府半步!”祖母骂道, “允许他待在猪舍都纵容了他.他父亲不在,我能拿他怎么样呢?”

祖母是不会靠近猪舍半步的.似乎是,她对大伯的恨超出了对他的爱.但只要大伯在,她便放心了.令祖母担心的是祖父.

已经一个月不见祖父的信了.

大伯瘦小单薄的身躯很不显眼,以致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银村的乡亲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倒是那匹马,引起了人们的惊奇.他们纷纷围观,并不吝用最好的言辞表达了对马的赞美.伯母对那匹高头大马也颇感兴趣.她每天都要把马喂得饱饱的,把马的身子洗刷得千干净净,皮毛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我想骑马,伯母俯下身子,让我踩着她的肩膀跨上马背,然后小心地牵着马的缰绳,抚慰着马,让它缓缓地行走在路上.我父亲看到我在马背上会骂我.我知道他是假骂.伯母反复向他保证,我是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但远远看到祖母,伯母会紧张地把我从马背上劝下来.然而,过了不到半月的时间,我能熟练地单独驾驭这匹马了.骑在马背上看大伯,他显得更矮小.

我父亲去见大伯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从猪舍走出来,我父亲的脸色都很凝重.有时候,我能听到他们的争吵.有一次,他们的争吵与伯母有关.

“我早就预想到你们总有一天会睡到同一张床上.但应该是我死后.我没想到你们那么迫不及待.”大伯用嘲笑的语调怒斥我父亲.

我父亲当然不接受大伯的指责.村里早有过关于我父亲和伯母的风言风语,甚至祖母对此也没有激烈的抗拒.然而,我敢担保,所有的猜测都是空穴来风,毫无实据.伯母和我父亲向来规规矩矩,从无半点越礼之举.

我父亲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委屈和愤怒,只是用足够响亮的吼叫回应了大伯: “你就是一头猪!”

大伯一拳头将画架上的裸女砸成两半.

我以为他们从此分道扬镳,反目成仇,至少冷战上半个月.但他们并没有因此翻脸,第二天又在一起聊天了,好像争吵从没有发生过.他们有时候坐在一起,各看各的书,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大伯嫌猪舍夜里诸多蚊虫侵扰,我父亲找来好几种草药制作一种香囊放在他的床头.没有了蚊虫,大伯对夜晚山野里传来的蛙叫鸟鸣甚为烦恼,难以入眠.我父亲对此一筹莫展.伯母却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她让我父亲在猪舍屋顶上放一桶水,屋檐下放一个铜盆.有了水滴的声音,大伯便可以安然入睡了.后来,我看见我父亲带着不同的人穿过夜色涉过小粉桥来见大伯.我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戴着大草帽,来去匆匆,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有时候大伯对他们的大声呵斥引发一阵阵犬吠.

有一天,一个陌生男人急匆匆闪进我家,拔掉嘴上的假胡子,露出一张年轻而白净的脸.他从广州带回来一条让我们震惊的消息:祖父被杀头了!

那人说,祖父是,跟他一起被杀头的有十六人,他是年纪最大、官阶最高的一个.祖母惊愕地张开嘴巴,断然否认来人所言,恨不得马上赶到广州为祖父申辩,并且怀疑来人是来欺骗的,但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祖父留下的亲笔信,祖母看后才慢慢安静下来.

“一个老傻瓜!”祖母将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朝着我父亲和大伯说, “你们告诉我,天底下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伯母在低声哭泣.那些不明真相的下人也跟着伯母啜泣.祖母瞪了我父亲和大伯一眼,转身回房间里去了.

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暴雨,我能感觉得到屋顶上水流成河.有雷鸣声滚过天际,彻夜不绝.下人们在外面喧嚷着收拾东西,疏浚下水道.祖母房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祖母苍老的怒骂声和悲叹声穿透窗户和雨幕震动着我的耳膜.我家从没有过如此紧张得让人揪心的气氛,仿佛祖父的头颅挂在大门外.

天还没有亮,伯母将我从床上拎起来,令我马上到大伯那里去,帮他办一件大事.

“马上,来不及穿鞋了.”这是伯母第一次如此粗暴地对我.

我有点迷糊,我要找我父亲,因为我昨晚梦见他远走高飞了.我父亲不在.伯母悄声告诉我,他昨晚连夜过小粉河逃跑去了.

为什么要逃跑?我睁大眼睛.

“你爸爸是游击队队长!”伯母说, “*县长就是他们杀的……事情败露了,宪兵马上就要到了!”

这是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表明,我父亲跟游击队有瓜葛.但伯母这时候不可能说假话.她从不会说谎.

“你大伯也是.还是一个大官……像你祖父那样.”伯母此时倒显得很平静, “如果他真是,我也愿意加入.”

我蒙了.伯母摸了摸我的头.我推开她的手: “革命是要杀头的!”

“一定不要告诉祖母!”伯母叮嘱我,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连累她.”

外面雨停了.黑暗中有了曙光.一切都安静下来.小粉河涨水.那条船高出了河面,颠簸着.迅猛而慌乱的河水冲击河床发出“轰轰”的声响.

大伯在猪舍里淡定地收拾东西,烧毁书籍和信笺,还有没完成的*画,屋子里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我咳嗽一声,让大伯知道我在静候他的吩咐.他直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命令我去一趟省城,十万火急.

“把画送给‘南墙’对面的宏远火锅店老板,一个叫屠三的人.”大伯说.

画还在架上,还没完全干,还是一幅*画.尽管脸部面目模糊,但一眼便能看出,画布上的主人是伯母.很小的时候,我看见过她的*,跟画布上的一模一样.

“四十八个人的安危全靠这幅画了.”大伯说,“我所有的画都隐藏着生死攸关的秘密.”

大伯将画布卷起来,装进一只信封里,郑重地交给我说: “这是四十八条革命者的命.”

伯母牵马在门外等侯了.

乘船和乘车都来不及了.大伯让我骑马去.马上就走.

“你怎么办?”我问.

大伯遥指小粉河上那条船: “我跟你伯母一起从水路逃跑.”

但那条船多少年没有离开过河湾了!小粉河多少年不行船了!又遇上洪水,连鱼都无法逃跑,何况一条废弃多年的船?

伯母含着惶恐的泪慈爱地拥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 “你的骑术比你大伯好太多了.”

我既兴奋,又害怕.天色越来越明亮.远处的群山像刚睡醒的巨人艰难地蠕动,那里好像藏着千军万马.

“不能走大道,宪兵已经沿着大道朝这里来了.”大伯说, “我已经听得见他们杀气腾腾的马蹄声——你尽管跑,不要管那些蠢驴.”

我从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省城离此有多远,甚至搞不清楚省城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朝着味最浓的方向走!”大伯厉声提醒我.

我记住了.我拼命张开鼻子,仿佛闻到了从遥远的“南墙”飘过来的味,那是来给我引路的.

“你已经配得上革命了,现在你已经是一个革命者,好好干!”大伯鼓励我说.他眼里满是哀求.现在他真的需要我.

伯母和大伯合力将我扶到马背上.我抬头看到祖母远远地站在家门口,拄着拐杖朝这边张望.一宿未眠,她突然臃肿、衰老了许多.我要沿着河畔泥泞的小道,出发往省城去了.在离开前,我希望祖母能跟我说些什么.至少,我得向她告别.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疼爱我的人.

像生离死别,我朝她招了招手.晨光中,祖母一手扶着墙,一手举起了拐杖,颤巍巍地朝我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快走”的动作.

我双腿一夹,缰绳一拉,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扬起蹄脚,驯顺地奔跑起来.

结论:此文是一篇关于经典革命者专业范文可作为短篇小说和革命者方面的大学硕士与本科毕业论*命者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职称论文论文写作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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