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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类研究生毕业论文范文 与新媳妇儿月季类毕业论文模板范文

主题:月季论文写作 时间: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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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论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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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安

“铛——铛——铛——”天刚亮,保长王善人左手掂着一面鏊子一样大的铜锣,右手紧握一个蒜头一样大的锣锤,紧敲了三下.嘹亮的锣声,像夏天的炸雷声,响彻天空.锣声被晨风吹着,在村子上空飘向四面八方,灌入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锣声像说书人敲惊堂木一样,要各位肃静,侧耳细听.兵荒马乱年,村民最怕听到锣声,锣声一响,不是要款就是要粮,都说锣声是催命鬼,逼着家家户户拉官车、出粮出钱,次次都要脱掉一层皮,老百姓最怕锣声响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听也得听.更何况日本鬼子攻破县城以来,烧杀抢夺,妇女,无恶不作.村民们听到锣声,寻思着这次敲锣,还不知有啥大祸降临,一个个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放下手中的农活,正说话的不说话,侧耳细听.

保长领着十几个荷实弹的日本鬼子,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咽喉一鼓一鼓高声吆喝着:“老少爷们注意了,后半夜我去区公所开紧急会刚回来,驻在长村总部的一个名叫小野中村的皇军,夜儿个后半晌,骑着枣红大马,背着三八大盖,到榆树店皇军驻地送信至今未归.皇军说了,有人见红马跑到咱村了,谁见到跑到哪一家了,报告给皇军,重重有赏,赏银元一千块;谁要是敢加害皇军,或知情不报,统统毙!皇军还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知情者检举揭发,能找到皇军的,同样赏银元一千块.各户要家中留人,配合皇军到各家搜查!”保长领着日本鬼子耀武扬威,趾高气扬,从村东走到村西,一遍一遍地吆喝着.

村民们听清楚了,知道昨儿个侵犯家乡的日本狗强盗们,丢了一个兵.人人心里拍手称快,纷纷议论.这个说,日本鬼子来中国杀人放火,丢的越多越好!那个说,日本鬼子妇女,死完也不解恨!

同此事有密切牵连,一夜未睡好,结婚才二十天的新媳妇儿月季,刚起床做早饭,听见保长的吆喝声,知道大祸临头,心里怦怦直跳,坐立不安.生得俊俏的她,一下子花容失色.二十天来,发生的件件往事,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昨天是小满,是月季她娘五十岁生日,月季要回娘家同几个姐妹给娘祝寿.月季是农历三月十二结婚,到今天二十天.月季结婚那天,坐的是租来的八抬大轿.

解放前男女青年订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起决定作用.一年前月季娘和大柱娘经媒人说合,两家的子女结为秦晋之好.月季和大柱从订亲到结婚一直未见过面,可月季心里已画出了丈夫的模样.高高的个儿、浓眉大眼、英俊潇洒.同自己姐姐的女婿相比,不数第一,至少是前三名.不然他怎能和自己天仙容貌相配?迎娶她那天,丈夫头戴礼帽,穿长衫,骑着同样是租来的红色高头大马,神采飞扬.来看热闹的村里人,都夸新女婿身材魁梧,风流倜傥.和貌似天仙的月季喜结连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夫妻.围观群众的议论声把头蒙红盖头,坐在轿里的月季,听得心里像是“喝口蜂蜜吃花生——又甜又香.”

中午时分,花轿进村,在一阵鞭炮声中,月季在婆家妹妹小凤的搀扶下走出轿门.这时,新郎换了一个人,头蒙红盖头的月季并不知道.司仪拖长声音大声吆喝着:“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月季手中接过新郎递过来的一束红绸子,被新郎牵着走进洞房.月季想让丈夫赶快给她掀掉红盖头,亲眼见见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长得是否如村上人夸他的那样英俊魁梧.她等了一阵子,没见丈夫掀盖头,憋不住,轻声问:“咱俩从未见过面,你不想看看我长得是丑是俊?”

新郎大柱没吭声.

“你咋不说话呀?”

“拜过天地,咱俩就是夫妻,不论丑俊,俺都认了.”大柱掷地有声地说, “只要我待你好,你待我好,两好搁一好,咱的日子就过得好.你就是一脸黑麻子,俺也把你当娇妻待.”

丈夫从未见过俺,不知道俺是丑是俊,听他说的口气,俺长的难看也不嫌弃.哪个男人不想娶个矫滴滴?他不急着看俺长啥样,俺还要看他长啥样哩.俺十六岁在村里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今年俺十八岁,是一朵盛开的鲜花.难道他不喜欢俺?月季想到这里催促他:“快把盖头给俺掀开.”

“不急,半夜里掀开也不迟.”大柱回答她.

“你是个拿鞭打也跑不快的老黄牛!”月季听他慢吞吞地这样一说,等不及,伸出双手“呼”地把红盖头掀掉,定睛一看,见丈夫勾着头看着地面,一脸歉意,像是眼睛有毛病.她伸出左手,在丈夫眼前晃了几晃,见他无任何反应,竟然是个啥也看不见的瞎子!怪不得他不掀红盖头,怪不得他等到半夜里再掀,他看不见,当然看不看俺都无所谓!刹那间,月季顿觉塌了天,陷了地,头晕眼花,“妈呀——”她叫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俺坐轿里时,都夸你长得一表人才,是咋回事?”

“那是顶替的.”大柱实话实说,媒人说媒时,没给对方说实话,坑了人家.他不住地给她递毛巾让她擦泪.轻声说:“俺天生看不见,你觉得委屈,你可以回娘家,俺不强迫你,不能让你受了委屈.”说着,他也流出了两行泪水,泣不成声.

月季擦擦眼泪,想趁没同他同床共枕,赶快离开,又见他只会流泪,再没有别的话可说,觉得她一走,他是“梦里娶媳妇儿——空欢喜一场”,怪可怜.上轿前娘给她说的一番话,在她耳旁响起;“……闺女呀,到你婆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女不嫁二男,对丈夫要从一而终……男人是火,女人是水……命里河中去撑船,强上岸走活不成……”她十分委屈地哭泣着说:“俺从十三岁起,村上的婶子大娘都夸俺是花骨朵,俺长一年,夸一年,俺今年十八了,啥都长成了,村上人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说俺是仙女下凡.可你看不见俺,等于把俺一朵鲜花扔到黑窟窿里,不见天日,俺长这么俊,就是让俺男人看哩,可你看不见俺,俺还有啥活头……呜呜呜……”月季越哭越伤心.

大柱听得感同身受,体会到漂亮女孩得不到男人的欣赏,该有多么痛苦.他嗫嚅着说:“认命吧,这是命的安排,老天爷把咱俩捆在一起了,俺也不知道说媒的会把你这个仙女说给俺.你来俺家是俺的福份.俺虽然看不见你,可俺手上长的有眼,能看见你长得啥模样.你不信,让我摸摸你的脸,我说给你听.”大柱把月季拉到怀里,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边摸边说:“嫩,脸皮真嫩,像满月娃娃的脸,浓浓的眉,长眼睫毛,双眼皮,高鼻梁,脸两旁长俩深酒窝,樱桃小口,红嘴唇……”

月季觉得他说的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他没见过我,咋会说这么准?他的手像长了眼睛,真神了.她长出了一口气,舒张了一下压抑的胸口,暗想,不管咋说,俺的俊模样,总算被他看到了,不枉俺在人世间走一回.

大柱用手摸着她的脸,像真的看到了一朵盛开的鲜花,闻到了花的芳香.他循着香气把嘴移向月季的樱桃小口,试试摸摸,想碰一下,又不敢,说道:“咱俩结为夫妻,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我双眼看不见,可我的手、我的脚能看见一切.你看,这房子的墙壁,是我和的麦秸硬泥,一下一下垛起来的,你看墙直不直,比有眼的垒的墙都直.我还会扶(制作)刷锅用的炊帚、扫地用的笤帚.”大柱说着,取下挂在墙上的炊帚、笤帚,递给月季说:“你看看,我扶的炊帚、笤帚咋样?”

月季接过一看,见炊帚、笤帚扶的有模有样,结结实实,说道:“这炊帚、笤帚俺看着眼熟,往年在集上我和俺娘从一个大娘手里买过.”

“卖炊帚、笤帚的大娘就是俺娘,我在家扶,她赶集卖,卖的钱顾住全家花销.爹死的早,咱家连你四口人,种四亩地,今年春天想着你来,种了三亩高梁.高梁叶喂羊,高梁穗扶炊帚、笤帚,高梁秆碾成蔑子编席编篓.你看看床上铺的席,墙上钉的床围子席都是我编的.”大柱说着,掀起床上褥子让月季看.

月季见奶的席编得密密实实,床围子席用红色蔑子在中间编了一个红双喜字,左边编了一条龙,右边编了一只凤,编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展翅欲飞.这手艺,有眼的人也不一定编这么好.他虽然看不见,可心灵手巧,月季心想,这就是命,他这么有能耐,再看得见,这世上怕盛他不下,渐渐地她对他有了好感.

刚才在门外听到嫂子的哭声,担心哥哥的婚姻会吹的小凤,这时听不到屋内的哭声,却听到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知道哥哥的话,说到嫂子心里了.见日已过午,忙端了两碗饺子进屋内,递给他俩,说了一声:“哥、嫂,快吃团圆饺子吧.”说罢,退出去关上门.

大柱接过饺子碗,关切地说:“月季,你今天五更起床,早饭没吃好,早饿了,来,我喂你吃.”说着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朝月季嘴里送.

月季看他一脸真诚,能体会到自己起五更没吃好早饭,说明他能体贴人,闻着饺子诱人的香味,张开嘴把饺子吃下,顺手用手指捏起一个水饺填到大柱嘴里.

小凤又端来两碗饺子,推开屋门一看,先端去的两碗饺子已被他俩吃光,放下饺子退出来,把好消息给众人一说,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小凤又盛了两碗饺子汤,端进屋说:“哥、嫂,原汤化原食,趁热都喝了吧.”他俩接过碗,吹一下,喝一口,转眼功夫都喝下去了.

吃过午饭,大柱对月季说:“今天你起个五更没睡好,躺床上睡会儿吧,水缸里没水了,我去井上挑水.”

月季想起去年媒人去她家说媒时,说大柱有扶笤帚的手艺,挑水垛墙样样行.当时心想,会去井上挑水的人,双眼肯定没毛病.没想到,双眼看不见路,居然还能去挑水?她不放心,想随他一起到井台上看他咋挑水.

大柱到灶房拿起扁担,挑上两个水桶,大步走出门外.大柱娘见月季不放心在后面跟着,说道:“他从十五岁就去井上挑水,已经挑五年了.你放心吧,他心里有数,脚上有眼,人跟桶都掉不到井里.”

话虽然这样说,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月季怕他路上会被东西绊倒,还是不放心,在后面紧紧跟着.

大柱走得快,前面出现一个大水坑,他向北拐绕过水坑,东边有一所房子挡住去路,他拐过房角向东行,把月季甩在后面.走有六十丈远,前面有一个井台,大柱三步走上井台,双腿分开站立在井口.他从肩上取下扁担,钩起一个水桶垂入井内.但见他手持扁担,左右晃动,越晃越快,使井内的水桶也跟着上下晃动.他觉得时机到了,把扁担向下一伸,使桶口朝下,灌满了水,他把扁担向上一提,再向水中一墩,然后左右手一起用力向上拔,三两下满满的一桶水,被他拔出井口,另一个空水桶也照道描.大柱把两个扁担钩钩住桶襻,弯腰把扁担放肩膀上,身子一挺,水桶便隐隐的挑了起来.随着扁担两头上下颤动,他挑着水桶,大步流星向家里走去.

月季在娘家时,也用过扁担去井上挑过水,可十次有三次会把水桶掉进井里.没想到一个双眼看不见路面的人,会遇坑拐开,逢墙避让,脚下像长了一双眼,三绕两绕走到井台上,三下五除二,十分麻利地把水桶灌满水提出井口,让人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月季觉得大柱很有本事,是个独立生活能力很强的人,跟着他过日子不会受苦.

大柱一口气挑了五挑水,把水缸装满,盛不下又倒水盆里.月季见大柱脸上沁出了汗珠,连忙拿毛巾给他擦汗,不解地问道:“你咋能遇水坑拐开,逢墙头避让?”

大柱说:“从咱家到大水坑,一百五十步,从大水坑到墙角,六十步,俺常走,心里有数.事在人为,别人办不到的,我能办到,我能在红萝卜畦里剔草芽儿,谷苗地里剔杂草,明天我上树捋榆叶让你看看.”

月季听着暗暗佩服,觉得他不瞎,心里亮堂着呢,比正常人都能,连忙倒一杯凉开水递给他.

大柱娘看着这情景,心里又热乎又踏实.

因大柱在村上辈分最低,没有人来闹洞房,当天吃过晚饭,大柱娘用扫帚顶了一件上衣,放在大柱新房间的窗外,充当听墙根儿的,她和小凤早早地就在东间睡下.大柱和月季见她俩睡了,关上西间房门,在里边插上门闩.俩人坐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大柱试探着先拉月季的手,又解她衣服上的纽扣,见月季没阻拦,便得寸进尺,他解到月季内衣时,手碰到了她高耸前挺的,浑身一阵麻酥酥的,想赶快把衣扣解开,心越急,越解不开.月季觉得他得到如花似玉的自己太容易了,要压压他的性子,过日子刚起个头,从这一刻起得让他怕她,连忙按住纽扣不让解.

被月季芳香的闻得后背已经感到酥麻的大柱,想赶快得到她,问:“咋不让解了?”

“别慌,你听我说.”月季一脸羞涩,娇嗔地说, “俺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俺太抱屈了.俺没法和村上的姐妹比,三年内不许你去俺娘家丢俺的人.”

“中中中,俺一辈子都听你的,你叫俺去,俺去,你不叫俺去,俺不去……”大柱急不可待地拽掉她领子上的纽扣, “哗”地一下,把她的上衣脱下来,浑身颤抖着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嗵嗵嗵……”突然,从屋外传来了一阵大炮的响声,炮声震天动地,震得屋顶上的尘土掉了下来,吓得月季抱着大柱不松手.“哒哒哒……”又是一阵重机关声.月季从未听到这么多的炮声,本来想让大柱出去看看是咋回事,又一想他啥也看不见,便自己穿上衣服,拉开屋门来到院子里.院外西边十里远是县城,密集的炮声是从那里传来的.县城上空火光冲天,一片通红.

此时,县城四关敌我双方正在激烈战斗,县城4000守军,面对强大的50000侵华日军,不畏强敌,誓与县城阵地共存亡.战斗打响后,全体将士,在日军飞机、大炮的轮番轰炸下,与攻进城内的日军混杀在一起,血战不退.战斗场面英勇壮烈,致使日军造成重大伤亡.但终因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经过一夜激战,天亮时分,大量将士战死街头,县城失陷.

月季回屋把她看到县城上空一片通红的情景,说给大柱听.他家离战场这么近,他俩没敢再睡,相拥坐到天亮.

天亮后,从城里逃出的人说,县城被日本鬼子占领了.日军在城里烧杀抢夺,妇女.消息传来,人心惶惶.又停两天,村上的人都说,日本鬼子结伙到乡下妇女.吓得村上大闺女、小媳妇不敢出门.

月季结婚的第二天,她娘捎来信,兵慌马乱的,闺女三天回门时不要来了,到小满她五十岁生日那天,看日子太平不太平,确定去与不去.

自从日军占领县城后,开始对城内外老百姓烧杀抢夺,妇女,靠近县城周围二三十里的村民在担心害怕中度过了二十天,有的妇女被、.一时间,路断人稀,人们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小满这一天到了,月季和大柱头天晚上,商量着如何去给她娘过生日.首先大柱不能去,两村相距十二里,中间是个大坡地,月季一个人去,大柱不放心,只好让她妹妹小凤陪着嫂子一起去.大柱他娘给儿媳妇准备了一竹篮鸡蛋,外加三斤红糖,大柱嫌她带的东西少,给月季说,咱*窖里还存着一篮鲜*,现在*是个稀罕物,蒸熟十分好吃,给咱娘全部送去,咱娘肯定喜欢.

月季知道娘家的*年前就吃完了,她娘爱吃蒸*,便同意了.大柱怕*窖里空气稀薄,头天晚上,把盖在窖口上的木板拿掉,让空气进入窖内.第二天吃过早饭,大柱搬来一挂一丈多长的木梯,插到窖底,他用绳子绑上一个荆篮,垂入窖内,让月季抓住绳头,他踩着梯子的券,一步一步下到窖底.这种*窖是中原产*地区的老百姓为储存*专门挖的.它呈圆锥形,上下一丈多深,为防盗都挖在自己院内,挖的形状上窄下宽,上部只能垂直通过一个人,下部直径宽约七尺,横着向两侧再挖两个洞,能贮存两千斤*,一个人下去,双腿蹬不到双侧窖壁,不借助梯子,爬不上来.村民给这种*窖起名叫“气死贼”.

大柱把窖内的*全部装到荆篮里,又蹬着梯子爬上来,接过月季手中的绳头,把*提出窖口.

月季提着一篮鸡蛋,小凤提着一篮*,走出大门.大柱娘看着如花似玉的姑嫂二人,怕在路上碰上日本鬼子,把俩人又喊回屋内.她拿块白布去灶房,在锅底上擦了几下,白布粘上黑色的锅底灰.她先给月季脸上均均匀匀抹了一层,原本鲜花一样的脸,变得丑陋不堪.爱美的小凤见嫂子被抹得难堪,左右躲着不让娘给她抹. “听咱娘的.”月季劝小凤说道, “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小凤见躲不过,只好就范.大柱娘给她俩脸上抹上灰,心里还觉得不踏实.去里间找出一块三尺长的红布,拿剪子剪下巴掌宽的两条,分别递给她俩,说道.“束腰里当裤带,束紧,再系成死疙瘩.”娘的良苦用心,姑嫂二人懂得,接过来在原有系紧的裤带上,又系上一条裤带,并系成死结.

大柱觉得不能去给岳母祝寿,缺着礼,心里不是滋味,从口袋里掏出五块大洋,递给月季说:“把钱给咱娘捎去,让她老人家撕块布,做件衣裳.代我向咱娘问好,祝她长寿,吃过晌午饭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回屋吧.”月季答应着和小凤一起向村外走去.

中午时分,月季娘见出嫁的五个闺女,先后来到身旁,高兴得合不拢嘴.往年几个闺女来给她祝寿,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今年像事先商量过一样,脸上都抹上了锅底灰,一个比一个显得滑稽.她端来洗脸水,让几个闺女洗脸.她见月季提来一篮*,问道:“你婆家还有*?” “就剩这一篮*,我说你爱吃*,就让我全部给你提来.”月季句句话给丈夫脸上装光贴金.

“好好好,这比掂来几斤肉都强,我是*命,一天三顿都吃不烦.”她见月季婆家妹妹小凤洗过脸,脸色白中泛红,如三月的桃花瓣招人喜爱,禁不住夸道:“这闺女长得多齐整,我记住你了,遇上好媒茬先给你说.”小凤听着夸奖,心里甜丝丝的,羞得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人.

月季不想把大柱是瞎子的实情让娘知道,以免娘和几个姐姐为她抱不平,说她鲜花插在牛粪上,等以后有了孩子再说吧.她想好了丈夫今天为啥不来祝寿的理由,拉着娘的手说道“三天回门头一天,你捎信说日本鬼子祸害人,怕路上出事不让俺来.俺俩商量着今天你生日时,一起来给你祝寿.县城杂货铺老板听说他扶的炊帚、笤帚质量好,结实耐用,要包销他的产品,人家要货量大,时间紧,他在家赶活,没有来给你祝寿,你不会生气吧?给,这是他让我捎给你的五块大洋,让你买衣裳穿,俺俩祝你长寿.”

“干得是正经事,我不生气,话说到啥都有了.”月季娘接过五块大洋,把月季拉到一旁,低声悄悄地问:“这二十多天,你俩过得好吧?”

月季抬眼看看娘,娇羞的点点头. “过得好,娘就放心了.”月季娘见女儿一脸幸福,猜想她嫁了个如意郎君,心里美滋滋的,对坐在北屋中间的四个女婿说:“月季家要发财,谈了一笔大生意,他正在家赶着做活,你们几个不要等他了,吃饭.”

吃过晌午饭,四个女婿女儿先后离去.

斜阳金闪时,月季、小凤也要走,月季娘去灶房伸出手在锅底上抹了一下,分别给她俩的脸抹上锅底灰,边抹边说:“王八鳖孙日本鬼子,去四乡祸害老百姓,捞摸、奸害妇女,禽兽不如,你俩回去的路上要格外小心.”她又去柜子找出两条单裤,让她俩分别穿上.日本兵的兽行,姑嫂二人早有耳闻,娘的用意不说自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遇上坏人了,多穿条裤子,能多挡一阵子.她俩穿上裤子,系紧裤带,月季提着娘回送的染有玫瑰红颜色的二十多个熟鸡蛋,按原路返回.

小满到,庄稼人笑,小满是农历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第八个节气.中原农村大量种植的小麦,即将成熟,放眼望去,田野里麦浪滚滚,一片金黄,近看麦穗麦芒朝天,籽粒饱满.月季姑嫂俩一会儿走出五里地,月季掐一穗麦,双手揉揉,吹去麦糠,露出几十个长得饱满泛着青的麦粒,放嘴里嚼嚼,满口麦香.月季说:“小凤,你揉一穗尝尝,今年小麦长得饱,再有十来个毒日头,家家能多吃几顿白面馍……”

“嗒嗒嗒——”姑嫂俩正说着,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月季扭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黄军装,肩上背着上了的三八大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急奔而来.这个人叫小野中村,刚才受少佐的指令,到十里外的日军驻地送去信,现在返回.他骑马超过月季姑嫂俩,突然勒住缰绳,把马回过头来,横着站立在路,挡住她俩的去路,虎视眈眈看着她俩.

月季姑嫂俩被马挡着,无法前行,吓得心里怦怦直跳,停下脚步向后退.

小野中村跳下马来,把缰绳搭马脖子上,任它在路边啃草,从肩上取下,平端着把逼向她俩.他见姑嫂俩脸上都抹得黑黑的,觉得丑陋不堪.他想起了在驻地和一个军曹闲聊时给他说的,中国花姑娘怕受伤害,出门时故意把脸抹黑,抹得越黑,说明她越漂亮.为证实军曹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走向胸部高耸丰满的小凤跟前,淫笑着说:“你的,花姑娘的,我的,咪西咪西.”他把平放在地上,一手拉着小凤,一手给她擦去脸上的锅底灰.他擦一下,小凤脸上露出一片白嫩的天地.觉得军曹说的没错,面前站的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顿时,他起了淫心,毫无顾忌地伸出双手抱住小凤朝她脸上亲.

“叭”的一声,小凤气得伸开手臂,朝小野中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小野中村见小凤竟敢打他,恼羞成怒地骂道:“八格!你的,大胆刁民的,死啦死啦的!”他觉得用武力征服中国,是日本军人的骄傲.在他看来,被占领国的女人、金钱、物资都属于日本军人.只要自己喜欢,如囊中物一样,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他从地上捡起,朝小凤脚前开了一,顿时,路面上崩起了碗一样大的坑,又端着向小凤刺去,把小凤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抖,连连后退.

“慢!”月季见状,迅速站到小凤面前挡着她.从篮里拿出几个熟鸡蛋递过去说:“你吃吧,这是熟鸡蛋.”说着用手捶开鸡蛋皮,剥掉皮露出白嫩的鸡蛋青.她见小野中村想吃,又不接,便自己先吃了一口,让他放心,给他递过去一个.小野中村三口两口吃了一个鸡蛋,又逼向小凤.月季觉得今天碰上难缠的日本淫徒,知道他占不到便宜不会罢休.小凤今年才十七岁,是个还没找婆家的黄花大闺女,宁愿自己吃亏,也要保护小凤,绝不能让日本鬼子得逞.可是俺俩手无寸铁,面对的是手中握有的日本鬼子,硬拼,他会开把人打死,要想法智取.她见那匹红马在路边啃青草,长长的缰绳在马脖子搭着,垂在地下.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冒险想法.她掏出手绢把自己脸上的灰擦了擦,露出桃花瓣一样的颜色.对日本鬼子连比划带说,让他放掉小凤,冲她来.小野中村见月季更漂亮,放开小凤走向她.月季知道日本兵听不懂中国话,对小凤大声说:“我多穿一条裤子,系得又是死疙瘩,他王八孙解开要费时,一会儿我假装躺麦地里,他趴我身上时,你把马缰绳绑他两只脚脖上,一定要绑结实,然后你牵着马向咱村跑去,把他在地上拖死.”小凤听明白了,瑟瑟发抖着点点头.月季躺在麦地上要日本鬼子向她身上扑去,小野中村掀起月季的上衣,被她白皙的肚皮吸引着,解她的裤带时遇到麻烦,费了好大劲,才解开头道裤带.月季见他跪在自己身旁解裤带,双腿没有伸开,小凤无法绑脚,她觉得不能让他再解开第二条裤带了,那是最后一道防线.她抱着日本鬼子的脖子,让他趴自己身上伸开双腿.月季用双脚夹着小野中村的小腿,不让他动弹,大声说:“小凤,快把缰绳绑他脚脖上,一定要绑紧!”

正被淫火燃烧着的小野中村,觉得月季比那个女孩还要刺激,不顾一切的亲月季白皙的脖颈.小凤被月季的壮举感染着,大着胆子牵着马,拉开缰绳绾了一个越拉越紧的出律扣,套在日本鬼子的两个脚脖上,然后起身牵着马快步向七里远的家跑去.

得意忘形的小野中村正在不顾一切的亲月季的脖颈,突然觉得双脚被猛地向后一拽,便身不由已脱离开月季的身体,趴在地上被马向前拖去.此时的他“哇哇”乱叫,已没有了自救能力,只好被拖着在地上前行.

月季一手提着鸡蛋篮,一手掂着三八大盖,想着这个日本鬼子刚才的兽行,恨不得用把他扎死,可是她下不了这个狠心.她要把这日本鬼子拖到家里,交给大柱看咋处理.月季家住在村北部,吃顿饭的工夫,小凤牵着马拖着小野中村,来到家门口.

大柱娘俩自从月季姑嫂俩上午离开到现在一直担着心,听见月季喊着快开门,大柱几步上前拉开大门.大柱娘见小凤牵着一匹马,马后面拖着一个皮肤被拖流血的人,月季掂着一杆走了进来,不禁大吃一惊,忙问这是咋回事?月季说:“这个日本鬼子在路上欺负俺俩,大柱,你说咋办?” “活人没地方藏,”大柱气呼呼地说:“把他扔*窖里.”大柱娘从屋里拿出一根长绳,几个人七手八脚,绑住日本鬼子的脚,把他头朝下,垂入*窖底.月季知道日本鬼子没有梯子爬不出来,松了一口气.姑嫂俩进屋内分别抱着大柱、娘, “哇”的一声都大哭起来.她俩哭了一阵子,又互相抱着哭,觉得满腔的怒火散去了许多.大柱娘端来水让她俩洗净脸,倒了白开水让她俩喝着,听她俩把在路上遇到的险情说了一遍.

大柱娘俩听完,一方面恼恨日本鬼子的兽行,一方面佩服月季机智勇敢,化险为夷,面对手持的日本鬼子,反败为胜,并生擒一马一一卒.

月季说:“日本鬼子在咱这里祸害到啥时候,咱说不准,人、好藏,这匹高头大马比咱的院墙还高,人在墙外就能看到,日本鬼子丢个兵肯定会找,兵咱先把他藏在*窖里,躲过这一阵,可这匹马咋处理掉?”

大柱想起了往日听城东三里桥的人说,他们村彭书彬在冯玉祥手下干过,当过营长,听说是个,最近回来拉队伍抗日,他见多识广,去他那里问问看咋办?月季说:“你现在就去他那里问.”大柱从门后牵出他的竹马,敲打着路面,摸索着向三里桥走去,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月季做熟晚饭,掂记着*窖里的那个日本鬼子,她站在窖口一听,那个日本鬼子在路上身体被拖破皮,疼得他从里面传出了轻微的声.她去屋里掂出一个瓦罐,盛进去一碗稀饭,又用烙馍卷了咸菜丝,用绳子垂入窖底.然后,她娘仨等大柱回来一起吃晚饭.

月季看着院子里站的那匹马,十分害怕它突然嘶鸣,引来日本鬼子.她捧出磨面时剩下的麸皮,让马吃着占着它的嘴.她焦急地在大门口东张西望,盼望大柱赶快回来.大约一个时辰,大柱领着彭书彬来到他家.灯光下,月季见彭书彬四十多岁,长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彭书彬现在是抗日游击队队长,他听了大柱刚才找他时的介绍,非常佩服月季姑嫂俩机智勇敢,设计活捉日本鬼子的壮举,直夸姑嫂俩是巾帼英雄,抗日事迹感天动地,将来要写到县志里代代相传.他看了看马,看了看,又到*窖前听了那个日本鬼子的声,回到屋内,说道:“咱豫东抗日武工队有个骑兵班,缺马缺,我一会儿连夜骑马送到三十里远的张潘地下党中转站,由他们转交武工队.这个日本鬼子,暂时先让他在*窖里藏着,他现在是俘虏,要善待他,一天三顿管他饭.日本鬼子如果来搜查,想办法不能被发现,要不你全家就危险了.”

大柱全家听了彭书彬的安排,心里亮堂了,觉得有了方向.送他骑着马背着,趁夜色向张潘急驰而去.

大柱回到屋内,想着日本鬼子竟敢欺负他心爱的月季,心里如刀绞一样痛苦,一把拉住她问:“你给我说实话,日本鬼子占到你啥便宜没有?”

“他趴我身上.”

“趴你身上还咋啦?”

“解我的裤带.”

“解开了没有?”大柱一听,如被蝎子蜇了一样,热血呼地涌上头顶.

“解开了一条.”

大柱听得满腔怒火,骂道:“他妈的,这个鬼子,我弄捆柴火点着,扔*窖里烧死他!”说着,就去摸火镰.

月季一把拉住他,说道:“彭队长说他是俘虏,要善待他,你忘了?”

大柱气得一跺脚,骂道:“这个狗日的,太便宜他了!”……

第二天拂晓,彭书彬去张潘送马返回时,来月季家给他们传达县武工队的指示,再一次感谢月季姑嫂二人智斗敌人,缴获红马、,给县武工队增加了武装力量.对这个日本鬼子,一日三餐继续管饭,过几天把他转移到豫东抗日根据地,组织他学习,提高思想觉悟,加入反战同盟.日军丢了一个兵,还会继续找,让她全家要加倍小心.

月季听完指示,对彭书彬说:“你放心,俺全家人吃啥,他也吃啥,一日三餐,顿顿不少.”

此时的月季听着保长敲着锣,大声吆喝着日本鬼子要来各家各户搜查.暗想,昨晚马和已经转移,不再担心.现在她担心的是,她家*窖里藏着一个活生生的日本兵,日本鬼子要来家里搜查,肯定凶多吉少,她没经历过这种凶险场面,心里十分慌乱、害怕.她站在*窖前,听到那个日本鬼子在窖内的声.心想,日本鬼子来搜查时,如果正好听到他的声音,那就露馅,全家人的生命就难保了.月季心急如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该怎么办?她见灶房墙上挂着几捆没脱粒的高梁穗,心里有了主意.她把想法给大柱一说,大柱连说好好好.俩人赶紧腾了一张大床,抬到院里放到*窖口上,又找来一块木板盖住窖口,月季搬出高梁穗平摊在床上.大柱从屋里面搬出来脱过粒的高梁穗,拿出扶笤帚的工具,坐下来慢慢地扶笤帚.月季放地上一个簸箕,又拿来一把锄头,锄把朝前,锄刃朝前朝上放在簸箕里.月季拿起一个高梁穗,坐在锄刃后面,一手把高梁穗按在锄刃上,随着她另一只手朝后一拉, “刺啦啦——”响了一声,大部分高梁粒从高梁穗上刮了下来,全落在簸箕里,如此五六遍,一个高梁穗上的粒全部刮净.月季觉得刮高梁穗时,发出的“刺啦啦”响声,完全能遮盖住日本鬼子在*窖发出的声.一切准备停当,她见院子里昨晚那匹红马踩出了很多蹄印,连忙用扫帚扫去,想起大门外也会有,正要去扫,“铛——铛——铛——”保长敲着锣,领着十几个荷实弹的日本鬼子,端着上了的三八大盖向她家走来.月季怕他们看出破绽,引火烧身,连忙回到院内.保长眼尖,见路上有一溜马蹄印向月季家延伸,顿时疑窦从生,他扭脸见日本鬼子没注意地上的马蹄印,凝眉思索了一下,不露声色地领着日本鬼子进入月季家院内,围在大柱、月季身旁.月季早已把锅底灰抹在脸上,头蒙一块脏兮兮的家织土布,不紧不慢地刮着高梁穗.

大柱瞪着无光的双眼,侧耳捕捉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恰在这时,月季扭脸看他们时,忘了刮手中的高梁穗,那个日本鬼子的声,从*窖里传了出来.月季听到了,心里一惊,赶紧刮高梁穗,“刺啦啦”的响声压住了日本鬼子的声.一个日本鬼子问大柱:“你的,什么的干活?”“扶笤帚.”大柱扬扬手中的高梁穗回答他.

保长也听到了从*窖里传出的声,他朝地上一瞅,看到了月季没扫净的马蹄印,心想,他们家没有喂马,怎么会有马蹄印?月季见他朝地上瞅,抬眼看去,见他脚旁有一个马蹄印,心里一惊,不好,保长看出来了!保长看出了月季惊慌的眼神,连忙漫不经心的用鞋底擦掉蹄印,例行公事的问道:“你们家藏皇军没有?”

“没有.”月季心虚地回答.

“见别人藏皇军没有?”

“没有见.”月季答.

这时,一个日本鬼子用挑起床上的高梁穗,厉声问:“床下什么的干活?”大柱娘从茅厕里掂出来一桶臭不可闻的大粪,踉踉跄跄快步走到这个日本鬼子身旁,假装绊倒.一桶粪水倾倒在这个日本鬼子的脚前,顿时,屎尿横流,白蛆乱爬,臭气熏得这个日本鬼子连忙捂住鼻孔向后退.

保长看着这一切,对日本鬼子说:“这一家几口大大的良民,一个瞎子,几个女人,给她十个胆,也不敢藏匿皇军.这家良民的,大大的.”

“开路.”领头的日本鬼子手一挥,领着日本鬼子走出门外,去另一家搜查.保长临出门,看着月季漂亮的眼睛,轻声说:“赶快把门口马蹄印扫掉,那是证据,灾星.”月季听得胆战心惊,见他们走远,一颗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怕日本鬼子卷土重来,一直到吃晚饭时,才把放在*窖口上的床抬回屋里,给窖内的日本鬼子送下晚饭,又扫去大门外的马蹄印.月季想着白天的情景,觉得好险呀,多亏保长掩饰,没有当面追究,节外生枝,躲过了这一关,要不是他,全家人就没命了.他的名字没起错,真是个大善人,以后有机会要感谢保长.

吃过晚饭,月季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觉得保长已经知道了她家藏着日本鬼子,他临走时说的话,像一把利剑悬在全家人的头上,随时都会掉下来伤及全家.可不管咋说,在他的帮助下,总算躲过白天日本鬼子搜查这一关.月季给大柱端去洗脚水,让他洗过脚,自己草草地涮了几下脚,便上床睡觉.

大柱想着上午月季想出的办法,居然能让保长和日本鬼子没有看出破绽,越发觉得月季是他家的福星,能逢凶化吉,遇险呈祥.他觉得月季是他家的宝贝,是他的主心骨,生怕失去她,紧紧地把月季搂在怀里……

“呼呼呼”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月季问:“谁呀?”

“我.”保长回答.

月季听出是保长的声音,连忙披衣起床,问:“有啥事?”

“你开开门,皇军问你一件事.”

月季一听到皇军,心想,日本鬼子又拐回来了?对大柱说:“你不要动,我开开门,问问是啥事?”月季穿好衣服打开大门,见保长一个人在门口站.

“月季,今天皇军搜查了一天,发现十家可疑,你家是重点怀疑对象.你不用怕,我给你打掩护,现在去村公所给皇军再说说白天你去哪里了,有我在你放心.”保长说完,示意月季和他一起去村公所.

月季一听保长给她打掩护,被怀疑的人又多,便放心地跟着去了.月季跟保长来到村公所,见屋里亮着灯,没见有日本鬼子,也没见其他人,问:“人呢?”

“今晚分别审问,别人都在学校,由皇军亲自审问.”保长,“我看你年轻貌美,怕皇军看上你,糟蹋你,没让他们审问.你知道皇军审问,不招供,就要严刑拷打,把人吊房梁上是个啥滋味,我不说你也明白.”保长走到月季身旁,按着她的双肩,要她坐下.他脸对脸看着面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心想,世上真是好汉没好妻,赖汉娶个矫滴滴.俺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却娶了一个一脸黑麻子的丑老婆.他一个瞎子咋就能娶一个仙女呢?他色迷迷地拉着月季的手,说道:“你家门口的马蹄印,你院子里的马蹄印,咱俩都看见了.我用脚蹭掉,没让皇军发现;还有,*窖里有人,你我都听到了,我要不保你,现在你全家都在房梁上吊着……”

“谢谢你.”月季吓得心里怦怦直跳.

“烧香许愿,不能光嘴上说说,要还愿,得动真的,你咋谢我?”

“明儿个,我给你灌酒,给你割肉……”

“我等不到明儿个,现在就要吃你的嫩肉,你从了我,以后保你全家没事……”保长双手搂着月季,歪着头亲她的脸,亲她的嘴,急不可待地伸出右手解开了她的裤带,使她的单裤脱落到脚脖上,月季拼命挣扎,可挣扎不开,村公所就他俩人,月季感到无助、绝望,后悔没让大柱和她一起来.我人是丈夫的,绝不能让王善人得到,她左手提着裤头,右手挖他的脸,并大声呼救……

突然,月季见大柱大步走进屋内,撑开麻袋口,趁保长不防,猛地套在他头上,向下一拉,盖住他的屁股,一弯腰,扛起了保长向外走.保长踢蹬着腿,哇哇乱叫.满腔怒火的月季拿根棍子,朝他头上敲了几下,他不吭声了.原来月季一出门,大柱就不放心,从后面跟着.刚出门,天下起了小雨,他回屋里拿了条麻袋披在身上,一直跟到村公所.刚才站在窗外,保长说的一切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月季一呼救,他便在关键时刻救了月季.大柱一口气把保长扛到他家院内,把保长脚朝下,抽出麻袋,丢进*窖里,搬来一块石板压住*窖口,他心疼的抱着月季,安慰她:“你受惊了,有我哩,别怕.”

月季伏在大柱怀里,觉得安全可靠,双肩抖动着,不停地抽泣……

这时小雨停了,乌云散去,月光照亮大地.

被月季用木棍打晕了的保长,夜半时分苏醒过来.他睁眼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摸摸周围全是土壁,闻闻有一股坏*味,还有人拉的粪便味,他觉得自己被扔到了*窖里.又一摸,摸到了一个人.“八格呀噜!”那人骂他了一句,又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日本话.保长想想白天见到月季家门前及院里的马蹄印,他判断这个人就是皇军要找的小野中村.他为何被藏在*窖里?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因为,因为女人吗?语言不通,无法交流,问不出个所以然.白天他是个被大人小孩高看十分的保长,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他感到好笑.原本想着利用皇军搜查各家各户,寻找日本兵的机会,替月季掩饰,赢得她的好感,最终长期占有这个美人.没想到她不吃这一壶,还被她和大柱一起用麻袋装着扔到*窖里,致使“水牛掉井里——有力使不上.”看来自己与美人无缘,只好想办法赶快脱离开*窖,向皇军告密,领赏银一千块,以后再想办法把月季弄到手.

*窖上下一丈多深,保长抬头见窖口黑乎乎的,估计上面被什么东西盖严.窑底宽,没有梯子,如何出去呢?他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和同伙去偷一家*窖的*时,先后跳进*窖里两个人,出窖时一个蹲下当“人梯”,一个踩着“人梯”的肩膀, “人梯”站起时,使上面的人升高,双手扒着窖口出窖,然后再用绳子把偷的*和“人梯”一一拔出来.他想用此法自救,不管小野中村能不能听明白,说道:“太君,我是保长,本地人,人熟路熟,你蹲下当‘人梯’,我先上去再救你……”

此时的月季躺在床上正在做恶梦,梦里保长淫笑着扒下了她的内裤,趴在她身上.“妈呀——”她大叫一声惊醒了,吓得大汗淋漓.刚才的事情,使她觉得保长人面兽心,听着是善人,其实是恶魔,他和一个日本兵在*窖里还不知会生出啥孬点子.想到此,她赶快起床打开屋门,来到*窖跟前.

“……太君,我只要先出去,你就能得救,出去后,我把全村最漂亮的花姑娘月季交给你,随便玩,你蹲下当‘人梯’吧……”保长拿月季做诱饵,连说带比划,让小野中村赶快蹲下去.

月季听到这些,恼恨万分,她知道保长一出来,那就是放虎归山,全家人的性命难保,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来.她急忙回屋喊醒大柱,把她听到的说了一遍,要大柱摸黑去三里桥找彭书彬想办法.

大柱喊醒娘和小凤,说道:“你三人赶快站在盖*窖口的石板上,只要保长移不开石板,他就出不来.”说罢从门后牵出竹马,敲打着地面,向三里桥摸索着走去.

月季手持铁锨,小凤娘俩手拿镰刀,严阵以待,一旦保长移开石板,双手露出窖口,就拍就砍.

大柱走后不久,月季觉得脚下的石板向上缓缓移动,她连忙向石板猛跺几脚,弯腰说道:“狗保长,你休想出来!”

小野中村这个“人梯”,被保长压得难以承受,双腿一软,坐在窖底;保长双脚失去支撑,也随之摔了下去.

“喔喔喔——”公鸡叫头遍时,保长和小野中村歇了一会儿,又搭起“人梯”,求生的本能,让他俩卷土重来.

月季又觉得脚下的石板开始向上移动,她意识到她娘仨的体重,难以阻止保长挪动石板,得赶快想办法应对,她眉头一皱,让娘赶快去烧一盆热水,她和小凤在石板上猛跺几脚,回击保长的猖狂反扑,俩人害怕保长移开石板,盼望彭书彬赶快来到.大柱娘烧热了一盆水,顺着窖口倒了下去,顿时,保长和小野中村被烫得哇哇乱叫,停止了动作.

公鸡叫三遍时,彭书彬、大柱一行五人带着,赶着一辆马车,带来一个日语翻译,来到月季家.彭书彬刚才听了大柱的求援,深知保长和日本兵同在一个*窖里,会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天亮后,日本鬼子找不到保长这个帮凶,还会挨家挨户搜查,会给月季一家带来危害.为切除后患,他当即决定,趁夜色掩护,连夜把他俩转移走.

皎洁的月光下,大家七手八脚,把隆起的*窖口上的土铲掉,放下一个木梯,让小野中村和保长爬出窖口.彭书彬厉声对保长说“鬼子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几天了’,你助纣为虐当汉奸,以后老百姓会给你算总账的,现在我向你宣布,把你押送抗日根据地,接受政府的审判.”保长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为防止他在路上逃跑、喊叫,招来日本鬼子,彭书彬把他双手反背捆结实,又朝他嘴里塞满破布.

小野中村从*窖出来,身上被拖在地上的擦伤已经结痂,翻译上前用日语问他:“你叫啥?”“小野中村.”接着,彭书彬说一句,翻译用日语说一遍.彭书彬说:“小野中村,你在中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按理说,当时受害人在你被马拖着时,完全可以把你处死,她们没有那样做,一天三顿供你吃喝,他们是你的恩人,恩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要谢罪!”

小野中村听翻译用日语说了一遍,垂手站立,抬眼不露声色地环视了一下面前的所有人.他把狡猾阴险的目光停在他十分仇视的月季身上.暗想,大日本皇军来到中国几年间,用武力几乎把这个国家全部占领,战火烧到哪里,哪里的年轻漂亮姑娘就得归皇军享用.他暗算一下,走过几个省,仅他一人就玩了四十多个女人,且次次得手.玩中国女人对他来说,如囊中取物一样垂手而得.这次没想到会上这个漂亮女人的当,栽在她手里,被她一家生擒活捉,扔到*窖里关几天.实在是丢了大日本皇军的脸!这件事若被皇军士兵知道,责骂声会把耳朵听出茧子,鄙视的唾沫会把自己淹死!他看着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保长,嘴里还塞满了破布,而对他并没捆绑来看,中国人对日本皇军的对待,内外有别,对他另眼高看,不敢轻待.他受过训练,知道一旦被俘后,中国军队对大日本皇军的俘虏政策,不会对他屠杀.他打量着这几个农民装束的人,拿的几杆破,判断这些人不是正规军队士兵,充其量是小股八路游击队.他认为这里是大日本皇军的占领地,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自己没有按时归队,皇军一定会出动兵力寻找.这里离皇军驻地近,要闹出大动静,要皇军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救他脱离险境.他拿定主意,低头弯腰走向靠墙站的月季,他见月季身后墙上挂着一把镰刀.他嘴里呜啦了几句,日语翻译译成中国话:“他说他对不起两个年轻女子,要向她俩赔礼道歉……”

小野中村趁众人看着日语翻译,听他说这番话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墙上取下镰刀,麻利地从月季身后抱住她,把锋利的镰刀放在月季咽喉处,大声呜啦起来,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日语翻译道:“他说这里是大日本皇军的占领地,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快把他归还给皇军,不然,要血洗你们,先割断这个女人的脖子……”小野中村叫嚣着,凶残地把锋利的镰刀在月季脖子上用力拉了一下,顿时,鲜血涌出,剧疼使月季尖叫起来.

装进笼的狼,竟又撑破笼!彭书彬没想到小野中村假装赔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会突然来这一手.顿时,怒火万丈,打死这个狗日的!在拔即将扣动扳机时,理智告诉他,这样会误伤了月季,声一响,还会把巡逻的日军招来.

就在彭书彬自责自己大意失荆州,开不开的两难之际,突然,小野中村惨叫一声,身子下坠,松开了手中的镰刀.众人见月季扭身抓住小野中村的裆部要害处,使他疼得呲牙咧嘴,哭爹叫娘.

“你这只喂不熟的恶狗,比狼都狠!”月季忍疼愤怒地骂道,“告诉你鬼子,这里是中国人的天,中国人的地!别梦想你们久占中国就能为孽,早晚有一天,全国老百姓会把你们这些强盗赶走!”

众人一拥而上,把小野中村捆成粽子,嘴里塞满了破布.大柱摸索着拿来一条麻袋,从头到脚套在小野中村身上,又用绳子扎紧了麻袋口.

与此同时,大柱娘和小凤拿来干净白布,给受伤的月季包扎.

彭书彬和大伙把小野中村、保长抬上马车,趁夜色掩护,扬鞭向抗日根据地驰去……

作者简介:

张长安,许昌市作协会员.曾在《河南文艺》《章回小说》等期刊上发表多篇中短篇小说.系“奔流作家改稿班”第一期(2015)、第二期(2016)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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