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大学毕业论文> 发表论文>材料浏览

关于叫花子走过蛤蟆汀类论文如何怎么撰写 与叫花子走过蛤蟆汀有关毕业论文怎么写

主题:叫花子走过蛤蟆汀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09

叫花子走过蛤蟆汀,本文是关于叫花子走过蛤蟆汀类学年毕业论文范文跟叫花子和蛤蟆和走过方面论文如何怎么撰写.

叫花子走过蛤蟆汀论文参考文献:

叫花子走过蛤蟆汀论文参考文献

文/ 刘长庆

夕阳西下,蛤蟆汀子蛙声迭起,也没盖住太奶奶坟旁边喇的阵阵哄笑.整村子的娘们儿朝他们咂嘴,就没那么一个肯下工夫跟人家比比齐家过日子的!穷得叮当烂响不上火,下几步臭棋悔得半夜打把式.一村子的臭棋篓子哟,跟他叫个什么真儿你们!人家那不光识得字,还读得懂棋谱!

太奶奶坟就是村东头那个圆乎乎的大土包,到底是不是坟已无从考证,刻嵌出楚河汉界的大石板,几百年也没人号力掀翻考证一下它的另一面,到底是不是太奶奶的墓志铭,反正有村的时候就这样,没人动过.

其实,这老家伙的象棋下得——咋说呐,震唬蛤蟆汀子这些二老擀,那绝对是游刃有余,一如他那显赫全村的小富家当.但他却从没因为没有对手而痛苦过,反觉得一靠上太奶奶赐予的这个擂台,就如同个常胜将军,落棋不悔,纵横捭阖.不是谁非瞧不起谁,你就看看这伙子人的成色吧,去了给他家抗长活打短工的,就是干过半拉子、放猪、搂柴禾的,还有常年给他家跑腿子拉脚的,老婆子在他家当老妈子、赶年节帮工打下手的,偷他家麦荄、苞米荄、泔水桶的,还有借他家半斗小米子三秋还不上的,剩下的更都是迎面点头哈腰的,都这儿一疙瘩一块儿的!呵呵,白天拿心眼算计他们,傍晚用棋局耍戏他们,山高皇帝远,我就是皇帝啊!太阳西坠的光线,直投到他秃亮的天灵盖上,把那副大脸盘子照耀得,像熟食摊子刚摆上台面的猪头肉似的油润焦嫩.胖手指头灵活地翻弄着刚好一通抽将,杀掉的一摞车马象,“就你们这堆土豆子脑袋呀——趁天早赶紧摆下盘吧!”

这时候,土豆子脑袋堆里意外地挤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酱块子脑袋,透过头发罅隙里闪出的鼓眼睛,直瞪瞪地盯上了棋盘,脱口就说:“再不顶士就死了.”

蛤蟆汀子能有人看出这步棋,这些年也算没白磋磨他们.抬头打量,竟是个不熟悉的面孔.

对手本已江郎才尽,但见有人支招,只好依计而行.他再度展开攻势,他不但帮他巧妙地化解残局,还把一对卒子拱过了河,与过界的另一只靠死.他被动地回子,杀卒损马,另一匹马却遭了瘸腿象.那一刻,他恨不得搅乱棋盘,拂袖而去,但这么做显然更欠城府.心虚气短,鼻子头沁出了汗珠,懊恼慌措中,唯一的死炮竟然反扣了他的车!虽然还剩有一车的半壁江山,但已经被他搞得缺乏自信了.

土豆子脑袋堆叠在一起,除了偶有赞叹唏嘘,一片缄默.他这才瞭眼睥睨了一下这个有别于土豆子脑袋的脑袋,一个拧下来都不会有人心疼的脑袋.

对手恭维了他的棋艺,识趣地躲向一旁.他倍感闷热地向前挺挺身子,也暴露了自己的来路,除了睡大街的要饭花子,没人会在秋老虎横行的时节里,裹上这么件里外发烧的破棉袄.他从烂絮里抽出只胳膊,与他欣然对弈.众人头回见他这般举棋不定,他倒是极有耐性,并趁机打理起自身的累赘,挠罢双侧的咯吱窝,拈出正连体的一对儿,挤出噼啪的双响.见他仍犹疑起象或横车,大手指盖子红腻的脏手指头,又在擀毡了的头发里摸索,那里显然也寄生了不少.待他悬子落定后,他开始从容地架炮蒯将,最后活生生地用一对卒子把他的老帅拱死了!

蛤蟆汀子人能集体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集体起哄,虽也有笑声掺杂,却很少伴随语言,有时候都让人分析不出这其中所表达的含义和判断的取向,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可能解释清楚.男人们炸窝一样地兴奋,感到如释负重,一个要饭花子,轻而易举地替全村所有的窝囊废赢了他.也从此杜绝了他在太奶奶坟前耀武扬威的生活!把他给毁了,这可不仅仅是脸面上的事情啊.

目光对撞的刹那,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仅凭兴致,做了件看似有点儿出格了的事情.这让他不得不打消了在乡里乡亲的愉悦中求得些残羹剩饭,安顿个蜷缩一宿的奢望,脱下虱子肆虐的棉袄卷紧,夹在腋下,很想卑微地离去.

全蛤蟆汀子站着撒尿的爷们儿都这么瞅着呐,他觉得他不该就这么随意地走掉,一如他就这么随意地来到,他与他更不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了事.

“老客打哪儿来呀?”他用尊称戏弄,引来一片哄笑.在蛤蟆汀子,就没谁见过比山货老客更高贵的人啦,这么偏讥个要饭花子,足够羞惭他的了.

他的“客套”引发的揶揄让他也自惭形秽,瞅着铺满晚霞的山坳,勉强地回话:“北边喇.卖把子力气搭把手,一路走走看看的,顺脚就到贵地了.”

“哎呀他娘哎,听这口气,除了讨饭,还能干点儿别的?”他从棋盘上磨蹭下来,前后大襟儿抖抖灰儿,拍拍屁股蛋子和波棱盖儿,扭搭地靠近.

“人呐,到啥份上吆喝啥,只要划算,您老肯支使,咱啥都能干.”

他觉得他的应付简直就是故意找茬,成心撩试他,不骂上几句显然说不过去了.“天生个要饭的脑瓜骨,咋说话呢?一张嘴还‘人呐’,你知道不?人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把人糟贱了!”他转向大家伙,“看嗷,不是咱非要耍戏叫花子,就这套号的你们说能干啥?”他没法再表达厌恶地朝地下吐口吐沫.“也不怕风大搧了舌头,还啥都能干,我老现在肯支使了,我拉脬屎让你吃,你他妈的也能吃呀?”

听了这些话,他的表情没啥变化,显然早已习惯了类似的欺凌和奚落.逆来顺受中,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说法,重复道:“只要划算,您老肯支使,咱啥都能干.”

“没让大爷我听错吧?”若不嫌他脸太脏,真想反手消他个耳雷子.他气得两手掐腰,“你意思是——让你吃屎也行啊?咹?咋不说话了?不说话那就是行呗?好,我这就让你小子掂量掂量,掂量你他妈的划算不划算!”他扬手朝当街一指,“四海为家的叫花子,你他娘的去过的地方肯定也不少了,给我瞪眼珠子瞧好了,斜对这院套,不算大也不算小了吧?大爷我的!大爷我今天不光舍脸让你一盘棋,还舍腚赏你一脬屎,瞧好东头那间新盖的大瓦房了吗?俺蛤蟆汀子的爷们儿可都这儿瞅着呢——你小子吃我一脬屎——带上房前房后——都让你了!”

号叫到这火候,按说该应时起哄了,可蛤蟆汀子的爷们儿全都屏息静气不整声儿啦,唯有村四周的蛙鸣此起彼伏,呱噪得人心这个闹!

“花子,给个痛快话,到底能不能吃呀?”

他似乎让他给磨叽得孰不可忍了,便不再回避他,一横心说:“你老也甭光动上边这个口支使啊,你下边那个口是不是也得使使劲,能不能吃——你得先拉出来算呐.”话刚说完,立刻引来一片哄笑.

“好哇,不就是拉脬屎嘛,花子你给我等着,待会儿看你咋收场!”他没再废话,回身小跑,又于匆忙中扭头嘱咐大家伙:“给我盯紧这个瘪犊子,别让他跑喽!”边解裤腰带,边往太奶奶坟后头闪.

他俩几乎同时蹲下去的,他憋劲拉屎,他呢,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两个极度弯曲的膝盖里,随手捡根树枝,折一段,在地上会写字似地划拉.似在自哀自怨这落魄的宿命,还是在预料即刻将要发生的屈辱和羞惭,反正没人过于在意.大家都翘盼着蹲在太奶奶坟后边的那个快点儿出来.

他果然不负众望!屁颠儿地倒腾着小碎步,双手小心翼翼地擎着一片尚未遭霜打的墨绿的倭瓜叶,那上面横卧着一根如同他体型般肥硕的硬屎!幸灾乐祸地托举到叫花子的面前.

震耳欲聋的哄笑声中,他比即刻就要被勒死的丧家犬还沮丧,眸子闪电般放光,在他的笑靥和带着他体温的排泄物间挣命似地游移飘忽,这一切显然妥不过去了,哀求也已毫无意义.他把他直顶到太奶奶坟旁,狎昵地恭维:“远道来的客呀,上秋了火大,拉得有点儿干燥,您老趁热乎,请吧!”

这话令人彻底绝望.被逼无奈中,他不得不动用了乞丐最基本的素质,那就是早已殆失了情绪、*和尊严,习惯性受虐地接过了那坨屎,就像曾接受以往承袭过的所有践踏和厄运.

蛤蟆汀子的土豆子脑袋们,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情景充满了各种揣测,最后还是被他高妙的吃法折服有加.他先朝平端在手的倭瓜叶子上的人屎筋了一通鼻子,然后鼓起腮帮子,使劲长吹,显然是驱散臭味儿.他以为他真的要吃了,便朝他嚷:“我活了大半辈子,啥磕碜事儿咱没见过呀,搞破鞋投河的,操自己家亲闺女的,偷茄子让长工撵上了脱裤子的,就他妈没见过吃人屎的!哎呀我地妈呀,甭说吃了,想想都叫人恶心.”他不知是略有心虚还是嫌他过于做作,“不能吃就撂下吧——没人怪你!”

他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眼睛只管仇恨地瞪那坨屎,土豆子们呜嗷不干了,狎昵的哄笑声里,无法判断他们还有什么亲朋远近,不分里外拐地只管折腾得越热闹越欢实,这令人多少有些慌神儿.起哄瞻望中,他再次动作略显夸张地筋起鼻翼,鼓满胸腔吹拂.然后,双手麻利地倾斜,那根屎橛子就势轱辘到倭瓜叶子一端,旋即用叶片卷起,逆向围绕三圈,卷成了一个菜卷儿.眩惑众人的刹那,他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将菜卷一端塞进了嘴里!

随着一片惊诧,他如同乞丐受舍到了足以饱唌一顿前的迫不及待,开始大声咀嚼,大口朵颐,形同饕餮!所有的眼睛都拒不眨动,看他宛若品鉴闻着臭吃着香,人人通吃的臭豆腐,亦或是一张卷满了大酱的春饼,两腮胀满,大嘴叉子横行,细脖子上的喉结哽哽下咽,一拃多长的菜卷,哪经得起如此狼吞虎咽的暴噬.

他恍然大悟,这个穷鬼就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兽,他命中的宿敌!排出体外的大便,不光带着他的体温,似乎于冥冥中更揪扯着他的交感神经,不然,为什么他每口下去,都像是咬上了他那颗紊乱的心!他开始怀疑,像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儿,是不是第一次犯了傻?他想梳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当然要从那盘反胜为败的棋局算起,但他们狗起秧子似地嗷噢哄叫,让他根本腾不出脑子从头捋.

哄笑声忽变得热烈而咋呼,——他成功了!确切地说是干净利索地吃完了!

人群沸腾了,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他们呜嗷喊叫地把他簇拥到当街的斜对面,他则像个断败了官司的输家,不知所措地跟着他们踯躅.他们挨近那间青砖大瓦房的院门外,它的旁边,他家正住着的相对略微矮小的旧瓦房,是蛤蟆汀子仅有的两栋砖瓦房,原本该算是厢房的,这回恐怕要重挟院落,另立门户了.

但就在敞开的院门以外,他亦或是改了主意,亦或是根本就没想往里拐,无论怎么推让,如何都不肯迈步了.土豆子脑袋们见他这等矜持,便也没有用一窝蜂的哄叫,渲染出更多的蛊惑.他们陪同他在此驻足,只管看他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了.他也心不落底儿地留意着他举动中的每一个细节,当然,如果他一脚跨进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于门伫立,直面对面的建筑,这也是整个蛤蟆汀子唯一能堪称为建筑的东西.人们见他眼圈湿润,顿生庄重无比.似就此时来运转萌生感念,还是缅怀曾经的阔绰,亦或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因叫花子一贯的畏缩成性,造成的裹足却步而已.颤抖的手,摆布着风湿变形了的溃烂指甲,挨碰上了木门的铜环,像触摸到初夜的肌肤,脸也向院子一侧偏望,看见了牲口棚一角和横在旁边的一挂大车.他将脸转向他,神态五味陈杂.丧失了一切的叫花子,即使给他磕一百个响头,也啥事不当.千般愧欠,万分地过意不去.显然,即使他觉得他吃了他一坨屎,这个便宜占得也太大了.而他又什么都回报不了,最后,为了最大限度地弥补,这也是他时下仅仅能够做的了——他恳切地央求道:“大爷,您老还能再拉点吗?”

叫花子终究是叫花子啊!无论如何,事态似乎出现了转机.但毕竟是大庭广众,要极力掩饰好起码的体面,跟叫花子比,人毕竟是人.“呦呵,大爷的屎香吧?你小子吃上瘾啦?那好——好——你等着!”他这么说,然后又迅疾地跑到了太奶奶坟后头.

闹到了这个火候,有些人似乎更留意起事情的细节来.于是他们也跟着跑了过去,去看他如何拉屎.他也随之而来,他们毕竟是一个村的,是否担心会趁机合谋,亦是不得而知.

众目睽睽下,他一下子过于紧张了.尽管他奋力到眼球膨胀凸出,并憎恨不停地按压捶打那不争气的大肚囊子,迸发出来的全都是令人暴笑的响屁,就是排泄不出实况.没有人能在这种姿态下容忍被长时间地围观,并坚持太久.再后来导致了脱肛,最终不得不在一片辛讽其无能的嘲哄中,提起了裤子.

任何地方,对胜利者皆不予谴责,但毕竟靠吃屎赢得,先前的哄笑,尽其黾勉激励其挑战极限之城切,这会儿却自然多了些唾弃与鄙视,叫花子再不计较这个,也未免谦逊得脸辣心热.

他再不肯错过这转瞬就要往下进行的机会,下边虽不给他争气,可他对上边的嘴在蛤蟆汀子喊上一嗓子,还是蛮有城府的.“乡亲们呐!”他先这么喊,摆平个叫花子易如反掌,关键是你得服众,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切中地看破了端倪.

“咱蛤蟆汀子老少爷们儿,没人不晓得吧?我上大集送菜,上庙会卖瓜,上衙门口送官粮,我大车拉回来的可都是青砖灰瓦呀!我这大瓦房连筹带盖,折腾了我整三年呐!入夏才上的门板窗棂,我他妈一天都没住哇……”没容他再往下说,暴哄的聒噪铺天盖地.这老家伙,舍不得啦?想反悔呀?早干啥了!早想到这些你他妈的别让人吃屎呀!

他们由不得他打赖,玩命地哄他,场面不寒而栗.到这份上没法掩饰了,他决计转移对象,豁出脸了!说到底这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索性忽略了周边.

“叫花子你给我听好了——这间大瓦房横七竖八,东西大屋,南北通炕,你他妈的就一个老光棍子,咋住哇?!”

没容他有啥反应,转圈顿时人声鼎沸!人家咋住用你操心呐!老王八精,别给蛤蟆汀子丢人了,在个叫花子面前都他妈的输不起呀你!

“那你看这样行不?我给你点儿地,或者给你钱,咱也不掖着藏着,家里现有的,划拉多少算多少,保管不照这房子亏.就当接济你这远道朋友了……”

话没说完,又被起哄打断了.有地那还叫叫花子吗?拿了那么多钱,出了村他能活着走多远?这年头穷山恶水,就他妈地不缺刁民,这样的事儿还少吗?

“那你,那我看你,你这么到处流浪,深一脚浅一脚的,我把我院子里那匹高头大马送你吧!”话一出口一派哗然!骑上高头大马去讨饭——谁还肯给他呀!真是笑死蛤蟆汀子人了!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气急败坏地向他怒吼:“你、你说你到底啥意思呀?我这辈子,我这辈子攒起来的这点儿面子呀——就这一会儿——都他娘地丢这嘎哒啦!”看得出,他已摒弃尊严,穷途末路!“啊?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吧,要啥你说呀?难道,难道你非得逼我吃你一脬屎不成吗?!”

这句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哄喊声炸庙似地络绎不绝!在这些简单人眼里,他俩谁吃了谁的屎那都不在话下,青砖大瓦房更跟他们扯不上毫厘关系,他们只管庄稼院打头晌忙到晚,一天下来百无聊赖的热衷,那就是看个热闹瞎起哄!

他冷不丁发现这是第二次说秃噜嘴了,恨得拿牙狠嗑自己的大厚嘴唇子,觉得这嘴要是像屁股那么严实,就不会连续犯错误了.这叫啥事儿呀,弄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乡亲们呐!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呀……”没谁愿意再听他瞎啰嗦了,有人带头拍起了巴掌,随即掌声雷动,起哄声也片刻都未曾停止.嗷——哈哈!既然你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反对,全村人也都掌声通过了,再磨磨叽叽的就说不过去啦!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可不是一个叫花子能领悟的.他吃完屎走了,此后除了留下这么一件事儿以外,没人知道他是谁.他可不一样啊,他和他全家还要在这里有头有脸的生活……起哄声稍停,掌声又随之响起.他们早已厌倦了他的借口,更不肯给他时间另行考量,他被自己造成的一切魇住了.他要惩戒自己的嘴,他觉得实在是妥不过去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万事它总得有个解啊!

他乱营营地挥动双手,示意了自己的态度,哄声戛然而止.

“吃屎咋的——吃屎.你们谁敢说谁没吃过屎啊?见天往园子里芹菜大葱上一舀子一舀子,浇的那都啥呀?还他妈的农家肥,我今儿个说句大实话吧,蛤蟆汀子没一个不吃屎的!一家一户的——天天都吃屎!”没人在意他荒诞不经的悖论,只肯在哄笑中插播了几声怪叫以示回应.再拖延也是那么回事了,他羞愤地奔向他,“你还在这儿卖什么呆呀?觉着没你啥事儿啦?快去太奶奶坟后头拉去吧你!煞星啊!”

“就在这儿吧.”他如是说.他或许以为太奶奶坟真的是个坟,不愿轻易造次.更没让人看出有什么不情愿地撩起补丁摞补丁的破花子衫,从烂裤腰上解下了麻绳.

他不想让他直接拉在地上,让一个年轻的土豆子脑袋去他家鸡窝旁边取个家什.趁这当空他把他往前拽了拽,“刚才看清人家这棋路了么?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你们以为他真是叫花子啊?谁拉屎我都吃?嘁,跟你们说吧,就这世道,谁也闹不清这人究竟啥来路.”他这么恭维,也像是抬举着自己.端过鸡、鸭、鹅共用的泥瓦盆,用袖口好一番擦拭,撂到他面前.然后,他极力地安慰自己放弃廉耻,只管仰脸儿看那片由红变紫的火烧云.

一阵猪群蹚过淤泥的噗叽声过后,癞蛤蟆甩卵的动静娓娓道来,紧接着竟然迸发出小溪泻于山涧般的叮咚悦耳,以为他往盆里撒尿,这可是有违规则的!附身一看,天呐,除了要饭花子那套百毒不侵的肠胃,什么人的囔囔踹里也提炼不出如此清纯的痢疾.空气中立刻充盈着刺鼻的奇臭,其浓烈的程度,远甚于暴晒后发酵的粪坑,熏得人头昏脑涨,呼吸不畅,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理解他忌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家门口,闹哄哄的一群又回到了太奶奶坟前,为了食用方便,稀屎被端上了棋盘.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那么单薄的身板,会一气呵成地排泄出这么浮溜满的一盆.这脬臭屎甭说吃,看一眼都没法不呕.他怔在那里,愣被自己家的一个泥瓦盆给吓傻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仅仅胡咧咧那么几句,转瞬间就沦落到了这般境地!

没人再听他絮叨了,天眼见着也快擦黑了,庄稼院熄灯前,啥事都必须见个分晓.他也没法再耽搁,却瞪眼下不去手啊!疾步跑回家,他们以为这熊货再不敢出来了,有的攀爬上了他家的柞木障子,有人蹬他家门,还鬼唱歌般地跳跃憔嚎.他唯恐他们冲进当院,很快从偏房闪现,仅朝屋里骂了句“爷们儿的事儿你少管!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他从家取回了一个盛饭的勺,诚意立刻赢得了肯定的掌声,人们争先恐后.他们容忍了他用饭勺像给刚煮开的稀粥潎沫儿地潎出了稀屎表层的、由痢疾洗涮下的一部分肠油,那真的不该算屎,也容易传播疾病.他们还见怪不怪地看他趁机潎出了很多清汤,这些都无所谓了.默哀般的沉寂中,他刚将第一勺黄屎凑近嘴边,造反的内脏好一番本能排斥,胸腔不可抑制地哽动,哇哇地将胃里的杂碎飞呕个干净.好心人上来帮他嗵嗵捶背,吐干净也罢,能最大限度地给接下来的灌输腾出地方.他就这样在蛤蟆汀子土豆子脑袋们的帮衬和欢欣鼓舞下,死硬起心肠,开始了艰难的吞噬.

他,动用了自以为是来源于头脑和心灵的理性力量,压制了体内外所有感官与器官的本能反抗,蒯下一勺叫花子的稀屎,残忍地了自己的嗓子眼!

乡亲们呐!乡亲们的表情如观凌迟,嘴角一概向两侧唾咧,同时还发出啧啧的怨叹,颧骨以下部分颤栗地下滑,拉动鼻尖儿向里倒勾,好歹都算左邻右舍的呀,精神上难免会同甘共苦.每一勺喝完他都故作仰天长啸状,借此释放些来自神经与肉体的多方解压,并将饭勺子在大石板上嗑个干净,巧妙地造成了部分流失,却让臭味得以更充分地挥发,呛得近处的围观者泪眼汪汪,不住地咳嗦.

他就这般顽强地隐忍,坚持喝完了第十勺,这不能不算是个里程碑,痢疾那部分基本打赘得差不多了.可当勺子捞起底层金黄粘腻的一些,恶心到煞人的视觉冲击和熏天的臭气,实叫人孰不可忍.他把勺子一扔,满嘴喷粪地骂道:“臭叫花子,你这两天吃啥啦?拉的这还叫他妈人屎?”

见他把自己自虐到这成地步,他亦是羞愧赧颜.一经质问,便赶紧详细地坦白:“我过得算不上日子,”他说,“但这阵子还算幸运,起码衣食无忧.先说这衣吧,看见这件棉袄了嘛,从个死倒儿身上扒下来的,它了却我入冬前最大的心事儿.光顾高兴了,没屡乎里边的虮子,就着我身上的热乎劲儿,没几天全变成了虱子.跟我那些原住民一串种,下一辈儿个顶个,都赶臭虫大了.咬得我这些天呐,都不知道啥叫愁了.”

“问你吃你偏说穿,你他妈故意跟我反相啊?扫帚星!”屎好像把他的眼珠子也熏黄了,瞪起来特别吓人.

他回避着他的目光,耐心地规劝:“你边听我说的时候边拿勺往嘴里蒯,这样就不至于太恶心啦.”

见他相信了他的说法,他把接下来的话语,按他掌勺的频率,截成了一个个小段,以便默契他实际的应用.

“我昨天挺个瘪肚子,咋走走不动了.路过一片撂荒地,前头,不知哪个丧良心的,种了一片大烟呐,真丰收哇,那大烟葫芦,个个都有蒜头大.怕让人逮着,猫下腰这顿吃呀,从地这头吃到地那头……

“这会儿分析,大烟对咱们真不是啥好玩意儿.那些痢疾,一准儿就是它闹的.打秋草的骡车刚走,剩下尿没浇灭的火堆.我趁势压上干草,赶紧把棉袄脱下来翻开,对快喝干了我血的大虱子们,施以火刑……

“劈了啪啦烧得正起劲呢,打河沿儿趟过来头母牛,牛屁股后边拖沓着一大串滴里嘟噜的胎盘,这机会叫谁都不能错过呵,刚下犊的母牛跑不快,我躲过牧羊狗的围堵,顺手就从牛里拽出了昨天的晚餐……

“今儿早醒了见火堆上还有炭星儿,我就麻溜起身找柴禾,又算是天老爷赏赐吧,起脚就踢上了一大窝没长毛的耗子崽儿……”

“别说啦!哎呀妈地呀……”他觉得他这番话,听得比屎都令他难以接受!恨得他还想朝他狂吠,可口腔内的各部器官被渍诟得不听使唤了.人们这才留意他的五官,抽搐地向一起凝聚,牙齿和舌头均被染黄,满脸涂抹得一塌糊涂,体现出诈尸般的狰狞.

“你可真牛呀……”他摇晃着痛苦万状的脑袋,没人不相信他已经疯了.

饭勺子,不,应该说是屎勺子,在大石板上到处磕打,十分奏效.有朝他做鬼脸的,伺机喷过去一大口,也都不作数了.凭靠着聪明机智和臭气一浪盖过一浪,依然坚持为他喝彩的土豆子脑袋们的大力支持,总算吃到了一半.剩下粪便比较成形,但这些干哕的东西顶进口腔,不经过咀嚼和蠕动,根本无法下咽,相对更为难吃.

而后的进食中,他从盆子里筛选出一根粗实的、未经消化的粉条,排泄者也对此颇显意外.他把它横担在勺子柄上,好歹它不是屎,正要从头吃起,那粉条的一端猛然蜷曲,嗷!竟然是一根蛔虫!

这工夫别说吃者,看的人也都惨不忍睹.他们停止了哄笑,紧闭双眼,正好给他机会,在扔蛔虫的时候又趁机扔出去几勺屎.

粪勺子在屎盆子里一顿翻搅,在底层又蒯出了几个腥红的粪球,怎么看都像是没毛的耗子崽儿.

他彻底地晕了,昏了,醉了.即便这不是屎,是美馔珍馐,也有个够了的时候,道理很简单,目前的进食量已远大于其日常的饭量——他吃饱了!打死也吃不下去了!

这儿的男人都习惯哑巴一样的动用各种变调瞎起哄,无论如何也不如语言更能明确态度.屎吃到了这个份上,蛤蟆汀子高低也该有人站出来说句话了!于是乎,说话的人来了!尽管从年龄和辈分上都不应该由他代表,但他还是借助拥挤跌撞的缝隙钻到了前排,难以置信地目睹了成人世界呈现给晚生的龌龊,向他的伙伴们放声吆喝:“快来看呐!大人吃粑粑啦!大人吃粑粑啦!”

仅此一句童言无忌,实令他彻底崩溃!一米开外的周围,他们的世界的格局骤变,前头不光多了些笑逐颜开的孩子,妇女也敢不嫌丢人地躲在男人后排抛头露面!

他知道自己死活不能再吃了,且还输惨了,不仅仅是青砖大瓦房,像噩梦醒来一样,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到底说了做了些什么,可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了.

他想迅速地离开这些肮脏的秽物,但发现自己衣服、裤子、鞋子上几乎全是这个,全村穿着最讲究的人变成了最不齿的人!他挣扎似地脱下这些,只剩件小褂和短裤.他甚至连他——另一个当事人——叫花子都没再瞧一眼,疲惫、厌倦得头都不肯抬了,他对他们说:“房契就在新房子的大梁上,等我给你们取来.”

或许人们觉得他果然是一个输得起的好人,那一刻没有嘲哄,都怀着对虽败犹荣的钦佩心情,虔诚地目送他转身离去.

天彻底黑了,蛤蟆汀子的土豆子脑袋们实在熬不下去了,把他家院门推得大敞四开,柞木障子上也攀附了一层人.他们开始有秩序地齐声起哄,一声高过一声.他的儿子出来了,见这阵势,慌忙跑回屋里.稍事,他老婆掌灯出来了,问明原委,直奔青砖大瓦房.须臾,绝嚎乍起,大喊救命.人们这才感到遭遇了噩耗,争相疾奔,他早已经把自己挂在了青砖大瓦房的中梁上,尸身被放下来的时候,早都凉透了.

她老婆呼天喊地,见人就抓,歇斯底里地咆哮,谁逼死了他的男人?女人们绝非开脱地实话实说——男人们从头到尾,根本就一句话没说,丝毫怨不着任何一个.叫花子虽然干系最大,可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他——全过程地听凭了他的要挟和摆布.

“那我家里的怎么死啦?啊?啊——?!”新寡妇哭得满地打滚儿.

“一群废物,快把脖子上的裤腰带解下来呀!”奔赴到现场的一个老女人急切地发布指令.他们这才觉得因一时慌措,忘了一个重要的施救手段,慌忙解开勒着脖子的裤带,前胸后背这顿捶呀拍呀,忽然,从尸体的口腔和鼻孔里不断漾溢出了大量黄浆,新房子里顿时臭雾蔓延.虽然蛤蟆汀子的男人被折磨得嗅觉感官都已基本失灵,可这种势不可挡的贻害的扩散,还是随呼吸最直接地伤及到了他们的大脑,闻之即刻觳觫晕眩,那是任何一种酷刑都比拟不了的神经穿刺,让他们不得不从正面捧住各自的脑袋,贴着墙根潜水般地争相逃遁.青砖大瓦房里只剩下了逝者的家人,个个悲恸得涕泗横流,却也赖以亲情不忍离弃,死活不顾地放声嚎啕.

逃出凶宅的人们,一经晚风轻拂,顿时了却了毒霾造成的短时间智障,敏锐地洞悉了险些再被忽略了的一个重大情节——就这工夫,要饭花子不见了!

找到他!蛤蟆汀子暂停了即刻就该进行的丧事操办,灯笼火把地搜寻.至于找到他干嘛,在找到他之前,还没有人肯道出该村庄真实的意图.也许他们爱死他了,他解决了他们多年来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羡慕嫉妒恨!找到他,把事情了了,也就此结束他颠沛流离的生活,赌场无父子,人死帐不烂.况且人家双脚都离地了,手里还给他准备好了交付的地契,这就是蛤蟆汀子的爷们儿!也许他们恨死他了,他假借卑微,用无耻的行径,调戏了淳朴的民风,误导了原本就缺乏见地的乡下人的远见,趁机巧取,逼死该村首富.他还用畜生都不及的狼狈形骸,玷污了他们从未觊觎过人间万恶的眼球,甚至整个蛤蟆汀子的文化环境和空气质量,感染了他们的肺子和气管,恶心死了他们的心!抓住他以后,照旧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就在喧嚣嘲哄中,把他按进蛤蟆汀子溺死,给他偿命!

无法穷究土豆子脑袋们的确切想法,他们搜索了汀子附近各个死角,叫花子还是了无踪影.有人在泼尽稀屎的臭棋盘发现了另外一根屎,毋须质疑,凡见者无一例外——人们一眼就认出了那根同他体型般肥硕的硬屎!它跟它的主子一样僵硬地躺着,只不过它躺在大石板上,人们这才觉得,此等流行于丐帮中的杂耍,都未必算得上是多高的戏法,却被他从容地演示得令人瞠目结舌.说来说去,蛤蟆汀子人太傻了,太实在了.可是,大石板已遭一种闹不明白的强性物质腐蚀,生石灰遇水般地爆皮开裂,连楚河汉界都分辨不清了.

这无疑更增加了远道而来的叫花子的神秘感,也于无形中羞辱了整个蛤蟆汀子.你可以羞辱一个人,但不能羞辱一个地方.他们恨不得掘地三尺,疯了似地找他.小孩子觉大贪睡,他们再也经不起大人们这般无休止地瞎折腾了,只好招供了叫花子的去处——他顺西边喇的山道走了,哭着走的,边哭边搧自己脸,就是这样.

蛤蟆汀子的男人即使再悲愤,也不敢在深更半夜沿北边喇的山道实施拉网式抓捕.其实,那条山道总长也没有一里地,却住着他们的先人.再后边喇不但没有路,更是白天也无法逾越的绵延群山.

于是,蛤蟆汀子人认定这个叫花子不是人,是个鬼.往这条道上想了,再按因果报应去琢磨,最终推断,此鬼不是讨债鬼,就是催命鬼.

上文点评,上文是一篇关于叫花子和蛤蟆和走过方面的叫花子走过蛤蟆汀论文题目、论文提纲、叫花子走过蛤蟆汀论文开题报告、文献综述、参考文献的相关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

弘发浩然之气的大音乐家上海音乐学院原创歌剧《贺绿汀》观后
公孙丑问学于孟子“敢问夫子恶乎长”答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孟子又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helli.

独自走过的路,终会幻化成彩虹
17 岁之前,我非常羡慕清羽那样的女孩子 她住在我家隔壁,彼时的她就像童话里生活在幸福城堡中的小公主,因为她有很多漂亮的裙子,还有昂贵的钢琴 而站在城堡之外的我,只能傻傻地看到她人生中被光环笼罩的那部.

缓缓走过山林
落叶穿过树林,来到屋檐轻敲我的窗玻璃 我看看叶子,笑了 的确是,我对室内缓慢流动的时间远比我在室外所参与的活动会更有触感,对夜晚处于阴凉之中的山林的喜爱也胜过阳光灿烂下的景象 然而…&h.

马斯克和妻子贾斯汀:浪漫的相识和艰难的选择
埃隆·马斯克,1971 年日出生于南非比勒陀利亚,拥有加拿大和美国双重国籍,企业家、工程师、慈善家 全球最大的电子支付平台PayPal 创始人,高端纯电动跑车特斯拉公司CEO,全球首家成.

论文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