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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论文参考文献：
时间游戏与环形叙事
——电影《降临》叙事时间和叙事结构分析
文/ 周津
摘 要：电影《降临》是一部基于语言学题材的科幻电影,改编自华裔科幻作家楠的小 说《你一生的故事》,很好地还原了故事文本的内核和风格特质,讲述了12 个神秘的外星飞船降临在地球上,语言学家路易斯通过习得外星人的语言,改变了自身认知世界方式的故事,从而以深刻的方式阐释了认知和语言的关系.影片在叙事时间的处理上,运用时间倒错,插曲式闪前,让时间作之字形的循环往复运动,仿佛一出大影像师的“时间游戏”.在叙事结构的选择上,选取环形叙事的结构,叙事的起点亦是终点,现在与未来的接续,从内容到形式,将小说想要表达的思维具象化,将语言与思维的关系更加直观地展现给观众.
关键词：《降临》；叙事时间；叙事结构
在第89 届奥斯卡金像奖上,由丹尼斯·维伦纽瓦执导的科幻电影《降临》（Arrival,2016）获得了包括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影片、最佳剪辑等 8 项重量级奖项提名.电影根据华裔科幻作家 楠的小说《你一生的故事》改编,不同于其他科幻题 材,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语言学题材的科幻小说,其以深刻的方式阐释了认知和语言的关系,讲述了12个神秘的外星飞船降临在地球上,语言学家路易斯通过习得外星人的语言,改变了自身认知世界方式的故事.
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其理论基础都是基于20 世纪40年代萨丕尔及其弟子沃尔夫提出的有关语言与思维关系的假说—— “萨丕尔- 沃尔夫假说”,他们认为,不同的语言决定了人类不同的思维方式,并且强调 ：“每种语言的背景系统（即语法）是表达思想的一种再生产的工具；确切地说,它本身就是思想的 塑造者,是个人心理活动、个人分析现象、个人综合思想资料的纲领和指南.”[1]
故事中关于外星人七肢桶的文字设定是非线性排列的,一句要表达的概念统一在一个“字”内,语意越复杂越多,整个字也就越复杂.所以七肢桶的文字和他的思维是一致的,文字没有先后,思维没有因果,他写字不是一笔一画地写,而是一
喷出来就是一团文字,“早在写下第一笔之前,七肢桶便已经知道整个句子将如何布局”,即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结尾.无因无果,时间亦不是单向地向前流动,这是七肢桶文字与思维的特征,在电影的整体的时间呈现中,亦呈现出无因果律与非线性时间的特征.
本文将通过叙事时间的处理以及叙事结构的运用对电影
《降临》的叙事进行一个较为详细的分析,探讨时间畸变如何成为其风格塑造的一部分,如何通过时间畸变赋予影片以无始无终,无因无果的气质.
一、时间倒错与省叙
热拉尔·热奈特将叙事的时间顺序定义为“事件或时间段在叙述话语中的排列顺序和这些事件或时间段在故事中的接续顺序”[2]12.因此,我们将故事时序和叙事时序之间各种不协调的形式称之为“时间倒错”.
影片的起点位于主人公一生中较晚的时刻,正如热奈特所说的西方文学最古老的“从中间开始”继之以解释性回顾的叙 述传统一样,主人公经历女儿的出生,和女儿短暂又美好的相 互陪伴,身处女儿死亡的人生节点,回望改变自己一生的故事.
图 1 《降临》中外星人七肢桶的环形文字图 2 《降临》的叙事结构
我们知道,不论什么叙事,它都具有双重的时间性：被讲述事件的时间性和讲述行为本身的时间性[3].叙述者不受虚构世 界时间性的制约,他可以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讲述一件事情, 同样也可以花费很短的时间讲述同一件事情.在影片开头的两分钟里,使用了与画外音叙述相组合的蒙太奇镜头,将长达25 年的故事时间浓缩成了片刻发生之事.影片通过概述的手法, 女儿从出生到死亡,长达25 年的故事时间跨度,在影片的叙事时间里仅仅占用了两分钟.
一段画外音“我有点不相信起点和终点了”的黑场过后,故事回归到第一叙事的开端,然而这一开端却是缺乏时间坐标的, 影片并没有给观众透露女主的婚姻状况以及有无生育的情况, 既没有相应的字幕给观众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观众亦没有办法依据周围的事件确定其时间,影片要讲述的故事究竟截取的是 女主人公人生的哪一阶段？这样的安排对观众的误导显然是刻意的.故事的开端是12个贝壳状的不明飞行物分别悬浮在地球 上不同国家的上空,不明飞行物里的外星人七肢桶向人类发出讯息,但各个国家都苦于解读其中之意.作为语言学家的主人 公路易斯和物理学家伊恩在美国军方的要求下欲通过合作一同外星人的语言谜题.经历了数次与外星人的接触,路易斯发现外星人使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环状文字,并逐渐了其文字的奥秘[4].在主人公路易斯发现外星人七肢桶文字的奥秘之 前,影片第一叙事的叙事时间一直是按照事件发展的正常时序进行的.
而在主人公路易斯在习得七肢桶的文字后,影片的叙事时间发生了变形,她具备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而她本人并没有意 识到自己具备了这样的能力,每当路易斯投入到七文的研究中, 脑海中总会闪现一个小女孩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对于观众来说,并不能确定这是属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闪回,还是尚未发生过事情的预先叙述,造成了人物与观众之间认知的不对等,以此作为悬念的特征.正如热奈特在《叙事话语》一书中所说的那样：“通过在内聚焦范围内对焦点主人公的某个重要行动或思想的省略,不管是主人公还是叙述者都必然知道这一行动或思想,但叙述者仍然选择保持对读者的隐瞒.当读者最终豁然开朗之际,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2]27
叙事不像省略一样跳过一个时刻,而是绕过一个已知数, 我们将这类侧面省略称为省叙[2]27.在影片中,就存在着对女主 人公丈夫这一角色的省叙,无论是在影片一开头运用概要叙事, 还是在后半段影片插曲式的闪前中,始终出现的都是主人公路 易斯女儿的画面,而对于丈夫这一角色,是时常被提及却始终 没有露面的角色,成为影片设置的一个悬念.因为丈夫这一角 色就是第一叙事中路易斯的工作伙伴伊恩,对这一人物在预叙 中的隐瞒,不仅使得观众无法确定闪现画面发生的时间坐标,而 且也是对第一叙事故事发展进程的一种保留,丈夫这一人物在 预叙中亦延宕成为影片结尾第一叙事与预叙的交汇处.主人公 路易斯在完全掌握七肢桶的语言后,脑海中出现了未来丈夫的 样子,就是彼时同自己一起工作的伊恩,她知道他们将会拥有 一个女儿名字叫汉娜,陪她度过短暂的一生,最后在她25 岁那年迎接她的死亡.但即使提前知晓了自己的人生,宿命般地从 出生到死亡,主人公路易斯依然决定以莫大的勇气去拥抱人生.
二、环形语言与环形叙事结构
对于将小说中的外星文字进行影像化的还原,许多原著小说的读者曾表示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电影上映后,亦出现很大的争议热潮,原著小说是这样描述七肢桶的语言体系的：
最困难的是七肢桶的“文字”,看上去根本不像文字,更像一大堆纠缠混杂的小画.还有,七肢桶的语标文字不是一行行排列,也不是一圈圈排列, 它们的排列方式根本就不是线性的.[5]19
七肢桶的两套语言互不相干,其书写语言根本没有表现语句升降调的必要.我们无法从它们的一个句子中分析出简洁的的环形叙事结构.
传统叙事强调因果,否则会因为不符合日常生活的逻辑而造成叙事接受者无法理解所要表达的故事,而影片《降临》给予的虚构世界的公设是外星人七肢桶的世界里没有因果,或者说一件事其既可以是因,也可以是果,时间不是一条单向度的线,而是无始无终的一个圈.以这样的思维就能理解主人公路易斯为什么能够通过翻阅“未来的自己”撰写的《宇宙文》一书而真正掌握外星文字,这样的能力是习得的,而不是被外星人赋予的.而影片最后,主人公化解战争危机的方式亦是通过“未来的自己”和尚将军的对话中获得电话号码,从而化解“现在”的危机.所以说影片不论是在叙事时间的安排上,抑或是人物处理问题的方式上,都遵循一个无始无终,无因无果的处理方式.
三、结语
对于一个以语言学为基础的科幻故事文本,影片《降临》很 好地还原了故事文本的内核和风格特质.在叙事时间的处理上, 运用时间倒错,插曲式闪前,让时间作之字形的循环往复运动, 仿佛一出大影像师的“时间游戏”.在叙事结构的选择上,选取 环形叙事的结构,叙事的起点亦是终点,现在与未来的接续,从 内容到形式,将小说想要表达的思维具象化,将语言与思维的 关系更加直观地展现给观众.
参考文献：
[1]桂诗春.心理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5：173.
[2]热奈特.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12.
[3]戈德罗,若斯特.什么是电影叙事学[M].刘云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5：139.
[4]豆瓣电影《降临》剧情简介 [EB/OL].[2017-01-20]. https：/
/movie.douban.com/subject/21324900/.
[5]姜.你一生的故事[M].李克勤,等译,南京： 译林出版社,2016.当代电影,201（7 165-168.
作者简介：周津,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研究生.6）：
编辑：李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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