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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咫尺星烁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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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楚楚十二岁那年跟着同乡一起进了城.

出门前,阿姆背着人偷偷塞给她一个布包.她打开,瞧见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钞票.阿姆粗糙的手拂过她的脸,带着泪意,却温柔极了.

“我家囡囡这样俊,只可惜生在穷山沟里,出去闯一闯吧,闯出名堂就不要回来了.”

她若无其事地将布包搂在怀里.上牛车时同乡分了她一把瓜子,她接过来,在漫天的烟霞里眯起眼.这辈子像是再没见过那么美的天.群山合拢成一个很小的怀抱,牛车有节奏地轻晃着,她摸摸怀里的布包,忽然就落了泪.

她到底没拿那钱,趁阿姆不注意又塞了回去,只留下这一片布角.家里人多,孩子一个接一个,她不大不小,偏偏最有志气.人人都说,纪家的女娃长得甜,心也野.种地时她一个人挑水,肩头磨破皮了也不说,只是憋着一口气不肯松.

可进了城,再大的心也被挤得很小很小.城里到处都是人,她平生第一次露了怯,脚趾蜷在破了洞的布鞋里.迎面走来一个女郎,穿百褶裙,长发飘飘,路过她时觑了一眼,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加快脚步走开了.

同乡拍拍她的肩,似安慰她说:“习惯就好.”

这里没有一陇陇望不到头的稻田,漆黑的柏油路被太阳晒得发烫.她和同乡一起缩在街边卖枇杷.黄澄澄的枇杷果,她一个一个挑出来,洗干净摆好,配着雪白的粗布,倒有种朴拙的美.遇到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穿衬衫的小少爷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问她:“这果子甜吗?”

冒着傻气的问题,谁会讲自家东西不好啊.她抬起头,却看见这一生再也不能忘记的一张脸.太阳太烈,他的脸在光中像一捧新雪,亚麻灰的衬衫烫得一丝不苟,他望着一篮枇杷,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

同乡跟他搭讪,她垂下眸,替他包好枇杷.递过去时,他的指尖划过手背,凉凉的,像一道皎洁的月光.

第二次见面时,她正被人追.宽敞的街头,吹着哨子追在身后.她跑得太急,鞋丢了一只都不知道.撞进他怀里时,一篮草莓撒了一地.他有些可惜地瞧了一眼,她抬起头来,视线正好撞入他的眸中.

“是你.”他有些讶然,“上次的枇杷很好吃,你从哪里进的货?”

后来她才知道,他并不爱吃水果,却极热心去买,路上遇到水果摊也总会停下脚步瞧上两眼.这是一种习惯,许多年形成的,到如今已成执念.

这一停顿,后面追她的人便赶了上来,给她开了罚款单.她蔫蔫地接过,细细的两道眉垂下来,掩着的那双明亮的眸子也闷闷不乐.他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她瞥他一眼,有些得意又有些赌气般地说:“我卖的水果都是亲手一个个挑的,当然好吃了.”

“那你可真厉害.”他很捧场地感慨,拈起一个草莓尝了尝,“果然很甜.我就不行,我总买到不好吃的水果,被人笑了好多次.”

其实谁敢笑他呢?大人物的独生子,千娇百宠出来的,长得好,偏偏又没有一点娇气.他跟随攒资历的父亲来到这里,她眼里繁华的都市,在他的世界不过是个小城市.可他就是能这样温和地同一个卖水果的小丫头站在马路边上平等地说话.

仔细来讲,他们并没说过多少话,顶天不过他拎着水果问一句多少钱.可她去缴罚款时,柜台后的人看了她一眼,旋即笑道:“有人已经帮你把钱缴了.”

许多年后,纪楚楚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詹明励这个人,竟然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做好事不留名,跟那个对她吝啬到残忍的人半点不像.

再见面时,她多送他一袋荔枝.他接过,漫不经心地问:“多少钱?”

“不要钱.”她小声回答,怕他拒绝所以说得很快,“谢谢你……帮我缴罚款……”

他顿了一下,片刻才“哦”了一声.这样的小事在他心里哪会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她早知道,仍觉得有些失落.可下一刻,他随手剥了一颗荔枝.大概是很甜,他眯起眼,想了想,掏出一张票来:“你请我吃荔枝,我请你听音乐会.”

珠光纸上印着漂亮的底纹,她珍爱地摸了摸,却又收回手去,生怕弄脏了.那是她第一次踏进音乐厅的大门.她穿一双布鞋,上面破了个洞,被她仔细补好了.检票员看了她很长时间,久到她不自在地垂下头方才将票还给她.

她接过,有些狼狈地走进去,不会找自己的位置,站在一旁偷偷看别人怎么做.可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她无措到极点,于是抱着膝在台阶上坐下,生怕挡到别人的视线.

满场寂然黑暗,追光灯射出雪白的影子.而他出现在那道影子里,穿一身黑礼服,胸口别着一枝玫瑰,黯淡人世,如莹莹有光.她一直想不起他那天到底弹了什么曲子.那旋律在脑海中挥散不去,仔细去想,又像一段霞光浮影,只记得美,却记不得到底美在哪里.她坐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上,静静地望着他,一刻都不舍得眨眼.一曲毕,他起身致礼.满场掌声雷动,她的巴掌都拍红了,心底却忽然落寞下去.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跟他的距离.当他下场后,她也起身离开了.空旷的街道上,她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可一抬头,他正站在门前,手里的大哥大像块砖头,在他手中竟不显得蠢笨.

月色里,他皱眉不语,良久后挂断电话.他看到她时有些讶异,走过来问她:“音乐会不好听吗?”

“不……”她嗫嚅着不知从何说起,他却转移了视线,“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条路,有四十二盏路灯,她不敢看他,就一盏一盏数过去.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衬衣,少年消瘦纤长的身形拉出优美的曲线.春风拂过的夜晚,她踏着他走过的路向前,不必回头,也无须驻足.往后想起这一夜,竟是这一生跟他一起最平静的时刻.

越往她的住处走,巷道就越狭窄.满地堆着垃圾,她有些羞愧,垂着头低声说:“送到这里就好.”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天际的月角又薄又亮,她抬起头,第一次凝视他的眼.其实她有一双杏核眼,眼睫垂下,像扑簌簌的蝴蝶.

“纪楚楚.”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喜不自胜.风吹开一树的倒影,她弯起眼来,终于露出笑容,“我叫纪楚楚.”

纪楚楚再见到詹明励,是在千禧年的香港.

那年她二十三岁,算是功成名就.国内电影圈里,数她奖项拿得最多.人人都说她有灵气,那双眼里似有一股冷冽的清泉,透过镜头望着人时,能直直地看到人的心底.

她是大导演裴之休的缪斯,成名的那部电影里,她鬓边簪一枝芍药,不施粉黛,却美得天衣无缝.

裴之休的镜头爱她,将她拍得那样美.这样的爱融会贯通,当裴之休终于向她求婚时,她想了想,忽然问他:“你会挑水果吗?”裴之休是香港人,传媒集团的大少爷,这辈子都没进过菜市场,闻言愣了愣,她却笑了,接过他的戒指推入指间.

两人就这么订下来了.

满城风雨,所有报纸娱乐版头条都是他们俩,写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裴之休带她回香港,山顶的别墅,能看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一整个世界的繁华映在眼底,却也有一整个世界的落寞.

牌桌上,她夹着一支女士,漫不经心地将牌丢出去.裴之休笑她是烟鬼,她懒洋洋地应下,晃晃烟盒,眼波转了一圈,问:“谁帮我去买盒烟?”

同桌的某位大少兴冲冲地出去.那是她的影迷,花大价钱只为跟她见一面.这样的男人,简直肤浅到了极点,像一汪水,一眼就能看透.

她意兴阑珊,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刚想说话,门却被推开了.夜里微凉的风将一屋的酒色烟气吹拂开来.些微的清醒中,她抬眸,撞见一双灿若明星的眼.靡靡的灯光下,仍是那样令人难忘.相遇是这样猝不及防,她慌乱地低下头去,摸烟,却只摸到一个空盒.裴之休跟詹明励打招呼,很亲昵地唤他“Leo”.有人忙不迭替詹明励腾出空位,他入席,狭长的眸子扫过来,忽然顿了顿.

心没有哪一刻跳得这样快.她手足无措,将一枚*紧紧握在掌心里.光怪陆离的灯光下,他凝视她,而后开口:“这是……纪小姐?”

裴之休笑着捶他一拳:“连我的未婚妻都不认得,真是在国外待傻了.”

他却很郑重地道:“能给我签个名吗?”

签名啊,她不知道写过多少遍,行云流水的三个字,这次却断断续续的.他在一旁看着,带着些歉意:“一时之间找不到别的,只有这块手帕,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没说话,署名时却犯了难,只好问他:“这是给谁的?”

“莹莹.”他说,红尘烟火气里,他的神情温和下来,像是整片柔软的雪原,“麻烦你签,给最爱的莹莹.”

他最爱的,莹莹.

她写得一笔一画,听到裴之休打趣他是老婆奴.他不恼,笑得很满足,随便听听也知道,他定然很爱那位叫莹莹的姑娘.

中途他出去接电话,她也跟着去.走廊尽头,他站在那里,一边笑,一边低语.她藏在高大的盆栽后,听他献宝似的说:“我替你要来了纪小姐的签名……还有哪个纪小姐,纪楚楚啊.”

他就这么将她的名字说了出来,毫无动容,真的像是初次见面.大概只有她知道不是,可她偏偏不能说——难道真要去自讨没趣?对待遗忘,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自己也假装忘怀了.

可心是最坦然的东西,从不肯自己骗自己.她从容地走过去,在他的身侧站定.夜风透过那扇窗吹过来,她长长的卷发扬起,他终于挂断电话,看了她一眼,很有礼貌地点点头:“纪小姐.”

“詹先生.”她将手伸向他,仪态万千地笑,“有烟吗?”

他将烟递过去,她接过时,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又凉又痒.而她媚眼如丝,缠缠绕绕,像是一张网,欲将他罗入其中.这样的暗示令他沉了脸,转身欲走,却又对她说:“之休很爱你.”

瞧,他大概将她当成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了.上裴之休不算,还要来染指他.

她站在窗边仰头大笑,风吹乱了头发,吹过寂寥的夜空.那支烟燃成灰,落入尘埃中,再无迹可寻.

他不记得她了.

也是,谁会记得一个生命里无关紧要的人呢?可她不行,她将他刻在心底,那样深,那样隐秘.他是暗夜里的光,她曾经不敢靠近,只看一眼便心满意足.

更何况,他的身边已有了别人.

她见过那个女孩的照片.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才生,穿着学士服站在费城落满了叶子的街头,笑容比九月的阳光还要灿烂.

这张照片被他放在皮夹里,在一个台风天时被她看到.

那天香港升起八号风球,所有人都待在家里,可她偏偏要出门.计程车不肯出车,裴之休也领着剧组去了外地.打电话时裴之休大包大揽:“我送你去就好.”

她怎么想到,来的人竟会是他?

外面的风刮得正大,窗外的海如一汪晦暗的琉璃,在狂风中一浪大过一浪.他摁门铃时她正在厨房做饭,炖的鱼翅捞饭,满屋子都是香气.在这一室温暖的触觉里,他带着潮湿的雨气出现在她面前.

“之休打电话来,让我送你出去.”他说着,似乎并不打算进屋,连手里的伞都没放下.

她的围裙上画着一只米老鼠,幼稚可笑的图案,一点也不符合她镜头里的形象.她尴尬地冲他笑笑,跟他商量说:“能进来等一会儿吗?我去换身衣服.”

大概是上次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差,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下垂去,几乎毫不犹豫,礼貌而克制地一口回绝:“不必了,我在楼下等你.”

他对她冰冷、抗拒,可她望着他的背影,激动得不能自已.衣服铺了一床,她慌张地挑选,却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是不是她这几天睡得不好生了黑眼圈?还是穿着拖鞋显得有些矮?

其实她早已改变,再不是当初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土丫头.可心里的那个影子还怯生生地蹲在角落里,在他看过来时浮出水面.

温暖的车上,他只看了她一眼便转移了视线,她偏要跟他搭讪,将手中提着的保温桶递给他说:“这个时间你还没吃饭吧,我做了鱼翅捞饭,赏脸尝尝看?”

他不肯看她,脚踩油门飙了出去.昏暗的光景里,她雪白的肌肤莹莹有光,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比镜头中更加迷人.当她微笑着放软声音,大概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

她明白自己很美,便越发肆意地向他展示自己的魅力.

他知道,她是在勾引他.

车子猛地停住,她因惯性向前冲去,手中的保温桶掉了,滚在椅子下.靠近她的窗户打开了,雨扑进来,打在脸上又冰又冷.而他的声音如寒冰利刃,一刀一刀,直戳心底.

“清醒点了吗?”他冷冷地道,“你的未婚夫裴之休,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要么好好爱他,要么,从他的身边滚开.”

她不吭声,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心底的厌恶满得快要溢出来,他实在没想到,好友的未婚妻竟会是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偏偏好友还那样爱她.

他重新发动汽车.车上很安静,只能听到那个保温桶滚动的声音.她一直没有把窗子合上,雨溅了一脸,湿了的发黏在脸上,像是丧家之犬.他到底还是替她合上了窗子.其实他一向绅士,唯有面对这种事,会无法控制情绪.

“我知道了.”许久,她终于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妆花了,看起来狼狈又可笑,可她还是笑着,眼弯弯的,却像是在哭,“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她的爱太卑微了,就像她自己一样.

到了目的地他没有下车,只是示意她快去快回.她冒着雨跑到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如席的雨幕里,他的轮廓在车里若隐若现,可她却知道,他一直在审视地望着她.

回程时,两人都没出声.那个保温桶被他拾了起来,擦干净放在座位上.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却已然冰凉.过闸口时,他将钱包给她,她打开取停车卡时,便看到了那张照片.

很美好,又温暖,透着精心娇养出来的从容优雅.总而言之,是一个跟她半点不像的人.

“上次你就是替她要的签名吧.”她问道,大概真的爱得深,连提到都会让他的嘴角扬起,微微软化了神情:“是的,她就是莹莹.”

“她很美.”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能被这样的人喜欢,你一定很幸福.”

他对她的话很认同,看在这点面子上竟然劝了她一句:“之休已经足够好,不但家世好,他自己也有本事,肯上进.能被他喜欢,你也很幸福.”

是的,裴之休很好,对她也很好,按理说,她这样的戏子能傍上这样一个人,应该知足了.

可是,可是……

她沉默,微笑着阖上眼,像是睡着了.可是爱从不讲道理体面,也不分先来后到.爱上了,便没了章法.

爱,本就是最爱愚弄人的东西.

她很识相,那些情啊爱啊,被她一点点收拾妥帖,埋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大概看她态度良好,他到底不再刻意回避.毕竟,香港这么多人,唯有裴之休跟他是最好的朋友.他来港处理家族事务,那位莹莹远在北极观察虎鲸.她是心地善良的女子,作为动物保护会的一员,每年都在世界各地追踪动物,出尘到了极点,不沾半分俗世铜臭.他爱莹莹,大概就是爱这样的温暖,哪怕要跟无数的动物平分也不在意.

裴之休在香港的日子,会来家里,两个大男人坐在地板上,并肩打游戏.她在厨房做饭,煲各种靓汤,却再不抬眼望他,低眉顺目得像是旧时女子.连裴之休都感叹:“Leo来时,你总是格外贤惠.”她削了个苹果递过去,眼也不抬道:“替你在哥们儿面前攒面子还不好?”

“好,怎么不好!”裴之休大笑,搂她入怀,却又叹气,“若阿莹有你一半贤惠,Leo也不会这样辛苦.”

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她不动声色地问:“他……怎么了?”

“Leo查出脑部有阴影,还没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他不想让阿莹担心,便瞒着她回了香港,连阿莹过生日都未回去.阿莹一气之下跟他提分手,他回去冒雨在楼下站了一夜也没哄好,回香港便病倒了.”

裴之休说完,很是唏嘘,她却早已怔在那里.怪不得他这几日都不曾来.她知道他爱吃笋,特意留了最鲜的几颗.

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可那位莹莹却在任意挥霍他的爱.

她炖了冬笋火腿汤,跟裴之休打听他的住址.裴之休先是一愣,旋即在电话里感动道:“楚楚,你真是太体贴了.”

裴之休大概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才对自己的哥们儿这样好的.

她难得地羞愧了一下,挂断电话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可一想到他躺在床上忍着病病,心就像被蚂蚁啃咬一般.她到底还是去了,楼下的保安拦住她,打电话给他.他接了,像是感冒了,声音钝钝的.

听到她来了,他慢了半拍才“哦”了一声,让保全放她上来.她忐忑地上了电梯,按下按键时仍惴惴不安.电梯门打开,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头发有些乱,鼻头红红的,竟有几分可爱.

大概真像个梦,他们竟然坐在一起,安静地分食一罐热汤.其间他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看也不看,就把屏幕翻过去.电视里在播放金融新闻,恒生指数涨涨跌跌,全港像是浮在水上的巨轮,浮浮沉沉,尽在金融大鳄的一念之间.

而她的心,亦在他的一言一行一念间,如飞蛾,如蜉蝣.

她常去送汤,保安认得她后,不等她开口便替她开门,还很殷切地道:“不知道纪小姐的新片什么时候上映,我到时带女友去看.”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前些日子有狗仔蹲在门口想偷拍,被我赶走了.”

她愣了愣,旋即微笑,感激的话随口便来,又许诺下次会带电影票给保安.一转头,她就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听了她的要求静了很久,小心地问她:“裴先生知道吗?”

裴之休怎么会知道,她执迷不悟,不需要人来点醒,所以她不容置疑地道:“你说呢?”

到底是未来的老板娘,经纪人还是替她安排了,第二日的娱乐版头条便是她.裴氏少奶,夜宿詹少豪宅.全港都知道,他是詹少.一时间如油入水,沸沸扬扬地传她心机颇深,踩人上位.

那头裴之休打来电话,扯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同Leo……我知道他们都是瞎说的对吗?”

“不是瞎说的.”她很平静地回答,“都是真的.”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听得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很残忍,这样对待爱她的人.窗外有只孤鸟飞过,忽高忽低,像是心如槁木.良久,裴之休问:“什么时候……不……为什么?”

为什么?她笑了笑,仰躺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你知道的,我是怎么到的香港.”

想想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还是卖水果的小村姑,喜欢上小少爷,天天兜着水果去送给他.那一日大雨如注,她在雨中许久也没等来他的身影.可她不肯走,只因他昨日说过,要跟她“明天见”.最后她晕倒在雨中,醒来时,已被塞上渡轮,卖来香港.

那个动荡的年岁,少一个小姑娘太常见了,况且她的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消息.没人会找她,她便在香港留下了.买她的老女人掐掐她的脸蛋,笑道:“嫩是嫩的,就是太瘦,一把骨头,哪有人会喜欢?”

那是个销金窟,买她这样的小女孩从小培养,待价而沽.人啊,怎会将那样残忍的手段用在同类身上.打被打怕了,可心却没死,因为牢牢记着,有个人还在等着她去送水果.

他是污秽尘世中最皎洁的一捧光,念了多年,早已刻骨.

眼泪顺着脸静静滑落,她哽咽,终于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可我没有办法……”

她没有办法啊,从一开始答应裴之休的求婚,便是因为她知道,他们是朋友.她以为自己只要再见他一面就好,可执念太深,心魔丛生,见一面哪里够?是要死死纠缠,方才一解相思.

裴之休终于苦笑一声,那边有潺潺的水声和点滴细雨,仿佛天再也不会亮起来:“楚楚,我知道你曾经过得很苦,所以我不怪你.可你知不知道,他得的是恶性肿瘤,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静地死,不让你的莹莹知道.所以詹先生,跟我在一起吧,让莹莹知道你变了心.一个女人最受不了男人的薄情,她一定会离开你的.”

被狗仔拍到后,他已很久不肯见她.可她已走到这一步,再丢脸也无所谓了.所以她站在他家楼下,如一樽孤勇的石像,执着地等待.他到底还是放她上去了,空旷的房间里,他望着她,眼底重新写满厌恶.

没关系,没关系,她嫣然一笑,用自己最冷静的声音对他说:“詹先生,我已经和之休解除婚约了.既然我们已经上过一次报纸,何不再来一次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之休给不了你的,我就可以吗?”

“是的,只有你能给.”听她这么说,他倒吸一口冷气,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仔细打量.良久,他冷笑道:“好啊,那就在一起吧.可是纪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我马上就要死了.”

死,多么可怕的字眼,她一想起心就要痛一下.她陪他去医院,医生冷冰冰地劝他接受化疗,他听了,却像没听到一样,开了家中那瓶轩尼诗喝.

她抢过来,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说:“我煲汤给你喝好吗?”

他没说话,望了她一眼,径自脱了衣服去泡澡.长长的过道上扔着他的衣服,她一件一件拾起来,忍不住落了泪,又连忙擦干,去厨房煲汤.可汤煮了很久他都没出来,敲门也不开,无声无息,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慌了神,哆嗦着手拿钥匙开门.浴室里雾气横生,他躺在浴缸里,头垂在一旁,苍白如一片凋谢的蔷薇花瓣.地板上丢满了酒瓶,原来他到处都藏有酒.她走过去,想要碰他,却腿一软跌倒在他身旁.他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迷离,望着她忽然笑了.

“莹莹.”他这么叫她,像是心满意足地握住她的手,掌心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明励.”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卑鄙.她是贼,借用那位莹莹的爱来接近他,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他从水中起身,抱起她拥吻.那个吻既甜又苦,带着泪的味道.他慌了神,放开她,叠声问她怎么了?她不语,低头埋入他的怀中,他便笨拙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像哄小宝贝那样小声说:“我给你买水果吃吧,想吃什么?草莓、莲雾,还是哈密瓜?”

是了,爱吃水果的从来都是那位莹莹.她终于忍不住推开他,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孩子一样皱着眉,想了想,忽然说:“你生气了?是不是因为那些报道?我跟她没什么的,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只爱你一个人.

“是的.只爱一个人.”她仓皇地笑,慢慢蹲下去,抱住自己,像抱住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多么巧,我也是.”

他向来言出必践.爱莹莹是真的,厌恶她,也是真的.

可她全当不知,照样照顾他,替他煲汤做饭.他脑中的瘤越来越大,走路有时都会跌倒.她特意去考了驾照,每日载着他去看医生.大概是滴水穿石,他总算不再无视她,甚至有时还陪她一起去超市买菜.

两人被拍到过很多次,上了几次报纸,很多人都在揣测,这段感情能走多远,她又是否会借他的名头另觅高枝.连他自己都开玩笑似的跟她讲,自己的葬礼上会来很多人,到时让她好好选.

那是她第一次冲他发火,摔了筷子躲到卧房里不肯吃饭.

隔着门,能听到屋内女子细细的啜泣声,压得低低的,却显得格外凄凉.他有些无措,想敲门却又放下手,最终只倚在门上低声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这样说了.”

良久,她打开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红了的眼证明她刚刚哭过.他们重新坐回餐桌前,她食不下咽,垂着头说:“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想听你说你会死.”

屋内长久地静下去,只听到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他终究叹了口气,第一次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答应你.”

第二年春天时,他的病情忽然加重,因昏迷住进了医院.救护车来时是半夜,她来不及换衣服,赤着脚跑下楼.黑白分明的医院里,她抱膝坐在那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他被推出来,面和唇都是苍白的颜色,只有一双眼依旧乌黑,望着她笑了起来.

“傻瓜,哭什么?”

她说不出话来,抱着他的手大哭.走廊里不时有人经过,可她不管不顾,只是怕极了,死死不肯松开他.而他怜惜地望着她,眼底有着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遗憾.

“我求你一件事.”许久,她止住哭泣,红肿着眼跟他对视.他抿唇,听到她接着说,“詹先生,娶我好吗?”

他病情稍轻便出了院,她开车载着他,满心忧虑,却又不敢提,怕他的心情变差.到了商场,他坐上轮椅,被她推着进去.经理迎出来,带着他们坐电梯直接到了贵宾室.她有些讶异,小声问他:“你要来买什么?”

“戒指.”他嘴角扬起小小的一个弧度,“求婚被你抢了先,送戒指总要我先吧.”

她怔住,呆呆的,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起身单膝跪在她面前,温声说:“也许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可我愿意在有生之年好好照顾你.纪小姐,请你嫁给我,好吗?”

好啊,怎么会不好?那是她求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天得以实现.因着他的病情,婚礼一切从简,领完结婚证后,只通知了几位好友.他替她买了婚纱,要她在家穿给他看.那婚纱上细细地绣着繁复的花纹,逆着光,她站在那里,美得如同幻觉.

他望她的眼神深下去,她有些羞怯,低下头,听到他下意识的声音:“莹莹……”

羞怯冻结在脸上,她假装没听到,他也察觉自己失了言,立刻岔开话题.可不提,难道那个人就不存在了吗?

接到那通电话时,她正在擦地.肿瘤压迫到神经,他经常会控制不住地呕吐,她从不嫌弃.电话那头,裴之休的声音有些伤感,却故作轻快地问她:“最近怎么样?”

“还好.”心底不是没有愧疚的,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很好很好.那头静了一下,裴之休像是在考虑措辞,最终艰难地说:“你知道吗,阿莹要回来了.”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他去修剪了头发,重新了一套西服.因为他瘦了很多,过去的衣服都不再合身.常用的老裁缝听他的,在肩头缝上垫肩,猛地看去,似乎还是过去的样子.

可她知道一切都变了,他就像是风中残烛,连走路都困难,却为了见莹莹,佯装神采奕奕.

那天晚上,他要去超市,她扶着他,慢慢走下楼梯.超市里人不多,他艰难地往前走,最终在水果区停下脚步.冰柜里并排放着刚上市的枇杷,他仔仔细细地看,忽然叹了口气:“我不会挑水果,总挑不到甜的.楚楚,你会吗?”

她“嗯”了一声,低头认真地挑.他在一旁像是想学,最终还是放弃:“唉,没这个天赋.过去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她也很会挑果子,可惜后来没了联系.说起来也怪我,因为父亲出了事,急匆匆赶回家,连跟她告别都没时间.”

“那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吗?”她没抬头,将枇杷放进提篮里.他像是被问住,很认真地想,到底摇了摇头,苦笑道:“自从脑子里长了这东西,很多事我都记不得了.”

说着,他猛地顿住,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她的眼泪来得那样急、那样汹涌,像是伴着前尘一道滚滚而来.冰柜吐着冷气,而她狼狈地将眼泪擦去.

红尘这样大,她是很小的一点,可这个世界却残忍到不肯为她留下一个姓名.

她依旧渺小、卑微,他依旧离她那样远,如数十年前那次初见,如数十年后的别离.

“我来告诉你吧,”她抬起头,将精心挑好的枇杷放入袋子里,努力微笑着说,“她叫纪楚楚.她不是因为想要攀高枝才接近你,只是因为,她叫纪楚楚.”

她从家里搬了出去,不再拍戏,每日茹素,祈求时间能过得慢一点,让他的时间再多一点.她辗转听说,莹莹知道了他的病情,留下来照顾他.他应该很幸福,有心爱的女子在身边,哪怕病着,也能少痛一些.

可神佛从不肯为凡人停留,那年除夕,他再次病发,住进了ICU.这一次,他没有挺过来,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听从他自己的意见拔了呼吸机,让他有尊严地离开了.

她赶到时,他已经走了.病房里,只有一个莹莹,望着她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你就是纪楚楚?”作为她的影迷,又怎会不认识,可莹莹仍固执地望着她.她点点头,莹莹惨笑一声,将掌心的一枚戒指递给她,“这是他跟你的婚戒,他弥留时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还说,对不起,他不是有意失约的.他父亲被情妇贪污进了监狱,他赶着回家,到底没能跟你说声再见.”

他一直没来得及跟她说再见,无论是许多年前,还是许多年后.两枚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听到莹莹还在说:“他说,他记住了,你叫纪楚楚,他再也不会忘记了.”

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夜是倒垂的海,一整个星河的光流入眼中.她回过神,没有进病房看他最后一眼.

天上下起一场再也不会停歇的雨,而她的一生在这一天结束.

谁知,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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