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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面对黄昏有关在职研究生论文范文 和夜晚面对黄昏相关硕士学位毕业论文范文

主题:夜晚面对黄昏论文写作 时间:2024-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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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面对黄昏论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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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辉

下午快下班时,马冰河接到了妻子孟薇的电话,说她临时有个采访任务,要到上海去一趟,她现在已经在高铁上,最快明天下午才能回来.

正接着电话,叶嫣拿着一沓稿子走了进来.他冲她点点头,示意她稍等.他拿着手机说道:“推不掉是吗?早晨还没听你说嘛.”他朝叶嫣挤了挤眼睛,继续道:“好吧.你忙你的.对了,你昨天买的放在哪里?哦,知道了,我会给它喝水的.你别哕嗦啦,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

孟薇出短差是常态,电话通知他一下而已.哕嗦的其实是他自己,他故意拉长这个电话,完全是因为叶嫣正好进来了.他明摆着告诉她,他妻子出差,他今晚是自由的.

他是学报主编,叶嫣是社会科学部主任,他的下属.他们的另一层关系,只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他们达成了一种默契,在众人面前他们关系正常,毫无异样.她谨守下属的姿态,从不逾矩;他作为领导,该表扬就表扬,该批评也批评.这样的批评虽十分稀少,又轻描淡写,但却巧妙地平衡了他对她的关照.譬如她的副高职称,基本上就是他暗地里使劲的成果.对这一切她心领神会,也知情识趣.但最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前一阵她在闹离婚,他们不得不格外小心.马冰河更是主动避嫌,甚至有一次叶嫣主动暗示他出去聚一下,他都找理由推脱了.他避嫌不仅是怕众口铄金,也怕叶嫣误会他有心深切介入她的生活.他虽迷恋叶嫣的肉体和风情,但跟她结婚,他想都不敢想.

几个月没聚,之火一直阴燃着.他接着电话,叶嫣的出现腾地撩起了火焰.叶嫣含笑站在一边,等他接完电话,把稿件递过来让他终审.他接过稿件,翻翻,侧脸看看叶嫣,但她的脸上绝无他所希望的那种表情,她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他似乎是随口说道:“她出差了.今天不回来.”见她不答腔,又道,“今天就我一个人哕.”

叶嫣哦了一声,突然笑道:“你一个人,还有只狗.”

“原来你听见电话啦?我以为你没听见.”

“听见又怎么啦?难不成要我帮你们家喂狗?”叶嫣嬉笑着,简直像缺肝少肺.马冰河理解她的怨尤.他看看虚掩着的门,胆大起来,“我们今天一起吃饭?”

“嗯.吃过饭呢?”

“随你.都随你.好不?”

“不好.”叶嫣冷冷地道,“随我的话,饭都不要吃.”

“你是说直接去……”马冰河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好!”他站起身,伸出手,有揽她腰的意思.叶嫣退后一步说:“你不要假装听不懂我的话!”她气咻咻地道,“我现在可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你真是色胆包天啊、!”

马冰河语塞.他期期艾艾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现在不正在说话吗?”叶嫣脸上像挂了霜,“我今晚有事,我要去看电影.”

“和谁?”

“这需要向你交代吗?你一个拖家带口,女儿都上了大学的男人,管好自己就行了.”叶嫣微笑道,“我天天晚上都有空的,不巧今天正好有人约我.遗憾了,再见!”她摆摆手,轻轻款款,闪出门走了.

马冰河怔怔地站在那儿.几个月的隔断,让他们有点生分是正常的,但他没料到叶嫣会如此决然地拒绝他.她比自己小十几岁,几乎算是两代人.此前她私下里也会耍小性子,会撒娇斗气,那时他只觉得是别有风情,但今天却是猝不及防,她简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她有男朋友了吗?这么快就有新男人了?不会吧?

按理说,她有了男朋友甚至是丈夫,那是好事.她有丈夫,不代表他们就一定要断绝私情——她也曾经有过丈夫的,不是吗?事实上她有了丈夫,他才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这道理他懂.可刚一升腾就被浇灭,现在变成了妒火,窝在心里五内俱焚.但是,这又能怪谁?

整个晚上,马冰河都陷落在一种极为沮丧和烦躁的情绪之中.他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他轻率地把自己的尊严送给别人戏弄了一回.应该是让她主动,他只诱导.事实上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但如果叶嫣对他已无,他怎么做,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是空看落花付流水.

一套偌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对了,还有一只泰迪犬,叫点点.他下班一开门,点点就扑过来,跳着蹦着想亲他.马冰河没有心思多搭理它,他套好狗绳,闷闷不乐地带它出去遛遛.点点闷了一天,欢天喜地的,见到树就要抬腿撒一泡尿,一定要盖在别的狗留下的尿迹上面.马冰河对它这一套早已见怪不怪,它这是给别的母狗留信号吧.狗已养了三年,女儿出去上大学就开始养,已经成为家庭一员.马冰河草草带它走了一圈,回家给狗食盆添水,加食.虽然没有胃口,他还是进厨房弄点东西,把自己也喂饱了.

他没有事做.心里想做的那个事却做不了.他打开电脑,女儿不在线上.她正在考研,似乎也谈着恋爱,他这个做父亲的差不多每天都要和女儿唠叨几句.她不在线,马冰河却觉得如释重负.他现在这个心境,要道貌岸然地对女儿说教,教她如何鉴别男孩,把握分寸,他自己都觉得别扭.他把电视打开,不为看什么,只是要有个声音,好让这房子不显得那么空旷,那么无聊.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声音显得特别大,马冰河略一错愕,站起身来.趴在他面前的点点应声跳了起来,汪汪大叫,往电话那边跑.他拿起电话,原来是孟薇打来的,她到了,在宾馆打的电话.两人实际上没有什么话要讲,也许,孟薇这个电话只是为了检查一下马冰河是不是在家里.孟薇说:“你把点点抱过来,我来跟它说话.”这也是老一套了.马冰河厌倦地把听筒对着点点,也不知道孟薇在里面说着些什么.点点看着马冰河,看看听筒,沉默.它这会儿倒不出声了.马冰河听见孟薇在那边问,它怎么不吱声?马冰河捏着嗓子“汪汪”两声,说是点点在叫,算是打发过去了.

他这两声狗叫或许是让点点起了误会,它认为主人心情大好,兴趣盎然.它叼来一只网球,摆在马冰河面前,摇着尾巴,眼睁睁地看着主人.马冰河不理它,它拿爪子把球再往前拨拨.马冰河拗不过它,抬脚把球踢得老远.网球在客厅里蹦跳反弹,点点跟着追.球最后钻到了电视柜底下,点点伸爪子掏,够不着.马冰河视而不见.他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播着一部都市爱情闹剧,实在弱智无聊.他想换台,却找不到遥控器.要换台直接按电视机也可以,但他懒得动.于是,他的面前就只有一个频道,闹腾而又浅薄.荧屏闪烁的光线下,他巨大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个在墙上寻找缝隙的不安分的鬼影.

其实一切都是由于心境.设若他没有向叶嫣开口,叶嫣也没有拒绝他,他这个晚上不也就是一个人一只狗,一套大房子?不就是这么个格局?但因为被浇灭,这房子顿时变得死寂荒凉,简直是寂寞难耐.点点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它放弃了电视柜底下的网球,突然一激灵,抖一下头,两只耳朵像在拍打自己的嘴巴.它呆呆地在地毯上转了一圈,跳进墙角自己的小窝,蜷缩着躺下了.

马冰河起身去把电视的声音关掉了,这样看去,所有人物的喜怒哀乐和他们的动作,更显得夸张和可笑.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马冰河看不懂.叶嫣是去看电影了吗?没准儿,是去演出她自己的爱情片,甚至是爱情动作片了吧?

电话突然又响了,房间里仿佛扔进一个炸弹,马冰河吓得一怔.他飞快地拿起电话,里面一片寂静.“喂,你哪一位?”许久,传来了叶嫣的声音:“是我,你那儿没有别人吗?我马上就到.”

电话断了.点点跳出窝来,抬头看着他.马冰河拿着话筒站在那儿发愣,他觉得自己没有一丝的激动,平静如水.叶嫣的声音无疑是真实的,真实得好像伸手可及,但他觉得这声音好像是电视机里传出来的,是剧情,是虚构,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坐到沙发上,头脑里空空如也,没有,没有等待,十几分钟的时间以秒为单位,像来自上游的水一样,流畅平滑地从他身边滑过了.

他听见有人上楼.然后有人敲门.

打开门,叶嫣站在门口.点点早已跑过来了.它试探着叫了两声,见主人是一副迎客的架势,它后退几步,狐疑地看着这边.马冰河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他暗暗责骂自己,刚才接电话时,为什么不拒绝她,这个难以捉摸的女人!胆大包天的女人!

昏暗的灯光下,叶嫣笑意盈盈.她蹲下身,伸手去摸摸点点.点点甩一下头让开.马冰河铁青着脸,果断地把点点抱进了书房.他一言不发地把叶嫣让进了门.

他把厅里的吊灯打开了,这样,令人紧张的暧昧气氛减轻了不少,马冰河感到稍稍安全一些.晚上十点,正是一个敏感的时间.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来访,看到叶嫣在这儿,虽然还可以找到理由自圆其说,但肯定有点不明不白的味道了.

孟薇已经确认是在上海,绝不可能回来.但马冰河的心还是慌张得乱跳.他的心脏简直有点不够用了.

这是他们的情史中相当糟糕的一夜.妻子没有回来,也没有不速之客,甚至连一个打搅他们的电话都没有,但马冰河全身肌肉僵硬,仿佛有密密麻麻的绳子把他捆住了.叶嫣显然精心打扮过,她浑身的黑衣服消融在黑夜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马冰河很大,但是很飘渺,像一团云,他无法凝聚它们,把它们挺拔地展示出来.他知道他今天肯定不行.为了掩饰他的虚弱,他问:“你不是今天有安排了吗?”他加重了语气说,“你不该到我家里来.”

“为什么?”叶嫣直视着他说,“我为什么不能来?我早就该来了.”

“你不要不顾后果,万一有人撞见怎么办?”

“你害怕了?”叶嫣讥诮地说,“我反正不怕.大不了嫁给你就是了.”

四目对视.这时书房的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是点点,它大概以为这个夜晚来访的人是来看望它的,喜出望外,用爪子扒着门.吱嘎吱嘎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怪物正试图入侵.马冰河无奈地站起,过去开了门.点点嗖地蹿了出来,小尾巴甩得像钟摆,人立起来,往叶嫣身上攀.叶嫣吓得直躲.马冰河恶狠狠地瞪它一眼,叫它:“去!”那点点很是能识眉眼高低的,见主人光火,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它悻悻地打两个喷嚏,往他们对面一趴,注视着他们.这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马冰河再次把它抱起,关进书房;又去厨房找了根火腿肠,丢了进去.

就剩他们两个人了.马冰河盯着叶嫣那张秀丽却又泛着邪恶的脸,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恨.嫁给我,那还得看我要不要哩.只听说有的,还没听说有强嫁的!不过,今天可是你自己来找我的,你自己送上门,你请客!他的脸上浮出了笑容,慢慢向沙发另一头的叶嫣靠了过去.还没有接触,叶嫣已经倒了过来.

他们在沙发上抱在一起,两人各自的手、嘴唇、舌头……这些富于表达同时也善于感受的触角忙碌起来.突然马冰河的腰部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疼,他猛一哆嗦.叶嫣问:“怎么啦?”马冰河说:“没什么.”他腾出手,从背后把一个大鱼骨架般的毛衣仍到沙发的背上.这是孟薇心血来潮,聚了点点几年的狗毛纺了线,要给他结的一件毛背心,说穿这样的背心遛狗才好玩.背心打打拆拆已经三个多月,平常就被扔在沙发上,今天终于趁机戳了他一下.

这一戳他好像泄了气,果然不行了.他的意识集中不起来.他抚摸在叶嫣身上的手还在动作,但已经变成下意识的惯性.他的手和他的心之间的联系被阻断了.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墙上的一幅油画向他的视野飞扑过来.那是孟薇一个做美工的朋友给她画的一幅肖像.那个家伙手艺很不错,把人的眼睛画得幽远而迷离,马冰河曾打趣说这人是个画近视眼的高手.现在画上妻子的眼睛变得犀利而冷峻起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光罩在他们身上.光是冷的,马冰河的心迅速冷了下去.

叶嫣也看到了这幅画.她扭过头,用目光对马冰河暗示了一下.马冰河懂了,他逃难似的首先往卧室走去.

他们扑倒在宽大的床上,一股熟悉的气息立即占领了马冰河的嗅觉,那是孟薇的体味.他感到透不过气来,仿佛要窒息.叶嫣黑鸦鸦的长发铺在雪白的枕头上,那黑色头发簇拥的脸在马冰河的视野中渐渐幻化成妻子的脸庞,马冰河的眼睛有点模糊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不久前也在这个房间里,他和妻子时叶嫣出现的幻影.这种不尽相同的重复使马冰河感到了混乱和迷惑.家里的卧室是夫妻*的场所,但绝不是偷情的好地方.不光是床,就连梳妆台、穿衣镜,乃至房间里的一切,到处都留下了妻子无形的印记.这些印记对马冰河的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只是提不起精神,有点犯困.他好不容易才制止了一个冲到嘴边的哈欠.

叶嫣却异乎寻常地兴奋.这个卧室特殊的氛围显然强烈地刺激了她的某根神经.还没有真正开始,她已经大声地起来.马冰河不得不用嘴去堵住她.叶嫣误会了他的意思,她攫住了他的舌头,主动担任了这场戏的导演.马冰河被动地应付着她,他无法进入角色.他的意识一直游离于这场戏之外,他只不过是一个观众,一个缺乏领悟力的观众.他使劲张开耳朵,警惕着卧室外的任何声音.点点似乎没有出声,它的智商显然不能领会人类这种诡异的行为.但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和她,这双眼睛不属于点点,是另一个女人的眼睛.

很快,叶嫣就感到了疲乏和沮丧.她竭力用她的身体鼓励、激发着马冰河,但这没有效果.到后来,她从马冰河身上强烈地觉察到了他的敷衍了事,她顿时感到了无趣和无聊.她仍然没有停止,但只是要把一件事情或者说一件仪式完成罢了.

终于,马冰河的身体抽动了一下,长叹了一声.叶嫣随之也不易觉察地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静了下来.

这是一次拖泥带水、疲疲沓沓的过程.他们两人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时分,叶嫣才走.马冰河巴不得她快点离开,立即就走.可他们走出卧室,叶嫣却站住了.她走向小房间,打开了门.点点似乎陷入了迷惑,它不出来,趴在地上,抬眼看着她.叶嫣捡起火腿肠,撕开塑料皮,往它嘴上凑凑.马冰河带着催促的意思说:“它不饿,吃饱了.”不想点点一口咬住火腿肠,竟大嚼起来.“你看,它多懂道理.”叶嫣站起身,嫣然一笑道:“今天我就是要到你家里来.我早就想来了.我要在你家里留下我的记号.”

马冰河愣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叶嫣已经出门下楼了.他不敢在深夜寂静的楼道里大声说话,只摆了摆手.

什么叫“留下记号”?难道她像狗,走到哪里都要撒一泡尿吗?

顿时,他整个人都警醒起来.叶嫣也许在这儿留下了什么痕迹,很可能还是故意的.马冰河有些害怕,他曾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个女人在和她的情夫后,悄悄地把自己的头发绕在他的扣子上,每个扣子上都绕了几道.然后她打电话给他,说要和他的妻子面谈.这太可怕了!那个女人用纤细的头发做成了最坚韧的圈套.马冰河在家里仔细地搜寻.他的重点是床,这是妻子最为重视的领地.叶嫣如果要做什么手脚,床肯定是她首选的目标.战争是要把自己的国旗插到别国的象征性建筑上,对家庭的渗透和颠覆,也是同样的道理.

点点跟在他后面,似乎在好奇地观察人类的搜寻动作.马冰河顾不上它.枕头、被子、床单,他一个个仔细地看过去.枕头上有几根长发,他一时无法断定是谁的,索性把它们全部捡掉.他又到处检视了一遍,确信再没有什么遗漏,又去把窗户打开通通气,这才坐下来.

他相信叶嫣没有能力破坏自己的家庭,她也未必真想这么做.她说要在这里留下她的记号,无非是出于女人的一种奇怪的心理.哪怕并不想弄出事情,吓唬他一下也快活.马冰河想起了她说她看电影的事.他后悔没有问她,是不是看过电影才过来的.她要是有男朋友了,那是再好不过.如果说婚姻是个围城,叶嫣现在正需要有城墙把她圈禁起来——虽然他并不反对以后她再偷偷地从城门里溜出来和自己偷欢,但他首先希望她尽快有人认领.

马冰河躺到床上.这时候,他的身体仿佛故意要捉弄他似的,竟有些亢奋起来.他简直又好气又好笑.点点不肯进窝,呵斥也没有用,马冰河随它睡在床前.晨曦初现的时候,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傍晚,孟薇回来了.

她的脚步刚在楼道响起,点点就跑到门口等着;她一进门,点点就蹿了上去,往她身上一扑一扑的,嘴里还呜呜着,像是在说话.孟薇笑道:“久别重逢啊,才一天嘛!”她放下包,腿一拖一拖地往厨房走,因为点点抱着她一条腿.马冰河从厨房探头说道:“呵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饭马上就好.”他表现很好,提前下班去买了菜.香气腾腾的,是家的味道.

孟薇洗了手,在沙发上小憩片刻.点点趴在她面前玩着什么.她笑眯眯地看着,正准备起身去帮着理饭桌,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她的脸上现出了疑惑.点点正在地板上玩得不亦乐乎,它把那东西摆在面前,突然用爪子一打,那东西嗤地滑出老远,它追过去,一把按住.那是一只梳子.牛角梳.马冰河大惊失色.他几乎要瘫软下去.那么细致的检查,还是出现了遗漏!

孟薇弯腰把梳子捡了起来.点点摇着尾巴,等待着主人陪它玩这个新玩具.它不会说话,马冰河觉得那梳子自己就要开口说话了.

孟薇捏着那梳子,举到马冰河面前,问:“哪来的脏东西?还有长头发,这是女人的!”马冰河强作镇定,他回头凶恶地瞪着点点,突然猛冲过去,恶狠狠地抬脚踢去,似乎要立取它的狗命!“叫你捡!叫你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捡!”他还要踢,点点躲闪着,“呜呜”哀叫,可是它不会说话.它夹着尾巴,钻到床下不见了.

马冰河厌恶地看看那梳子说:“快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啊,脏死了,全是点点的口水.”

孟薇略一迟疑,把梳子扔进了垃圾桶,回头一笑说:“不是你的口水就好哦.”

马冰河哈哈大笑.他坐到沙发上,手脚都麻了.

第二天,他在路上捡到一只小绒球,悄悄带回家,递给小狗.点点疑惑地看看主人,不敢要.马冰河往它面前一丢,又用脚一踢,绒球蹦跳乱蹿,才终于让它起了兴趣.孟薇回来,一眼就看见点点正在玩那个绒球,气愤地骂道:“你又在外面捡脏东西啦?”“啪”地打了点点一个嘴巴.马冰河无可奈何地道:“看来真是江山易改,狗性难移!我们还要加强教育啊——你别打它,我们慢慢来.”他揪着点点的耳朵,把它拖到小绒球旁边,耐心地说:“以后不要叼外面的东西回来啊,这些东西多脏,流感、肝炎、艾滋病,什么没有啊……”他反省道,“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给它去买些新玩具.”

马冰河认定那把梳子是叶嫣的刻意安排,但稍一转念又想,那或许只是一个偶然的遗漏.那天夜里她用过梳子吗?他想来想去,不能肯定.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能去质问她,他不能让她享受阴谋得逞的快活.有些事情,你不去揭破,也就等于没有了.

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彼此都不把单位的事往家里带,就是说他们各自的同事另一方都不熟悉.孟薇只在路上见过叶嫣一两次,还是边上的马冰河介绍的,说是自己同事.孟薇礼貌却也淡然.她只说过一句:“你这下属挺会穿衣服.”她连句漂亮都没肯说,这已经流露出她的态度.自那个迷乱的夜晚以后,马冰河希望她们永远不要再碰面.但仅过了三天,那个周末的黄昏,她们竞又不期而遇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躲都躲不掉的.周末下班早,提前回家的孟薇兴致突发,要和马冰河一起去遛狗.初秋的黄昏实在是美好,清爽怡人.孟薇牵着点点走在前面,马冰河跟着,他们一起走向附近的市民广场.

对点点来说,这简直是个节日.两个主人一起陪它,这是难得的待遇.它兴奋得不行,埋着头往前走.狗绳被拉得笔直,倒像是它在“遛人”.它如此急切地要到广场去,那是有道理的,它的鼻子告诉它,这里有很多狗,它的同类.那些狗有大有小,形状各异.见来了新伙伴,好几条小狗就围了上来,它们互相嗅嗅舔舔,十分亲热.点点挣了几步,回头乞求地看着孟薇.马冰河见远处两条大狗都被主人牵着,不怕点点被欺负,就让孟薇把狗绳解了.点点甫一解脱,立即嗖地蹿了出去,朝喷泉那边去了.

马冰河平日里案牍劳神,最近更是身心俱疲,这样的黄昏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松弛.他站着,轻轻活动着他的腰,孟薇坐在石凳上,面朝大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难得的好夕阳.

远远的,马冰河看见了叶嫣.她身着一件米色风衣,风姿绰约地朝这边走来.她下班回家如果步行,还另有更近的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马冰河假装没看见,飞快地弹开了目光.叶嫣也许还没看见这边,继续往前走.孟薇回头看看马冰河道:“那个是叫叶嫣的吧?你的同事!”马冰河四下看看,装作不知道在哪里.孟薇站起来,扬声招呼道:“小叶你好,才下班啊、?”

“啊,是啊.”叶嫣略一错愕,勇敢地迎过来了.她岂是个省油的灯,又何必去招惹她?可是,孟薇为什么就不能跟她打个招呼?马冰河没有理由阻止.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心中暗暗叫苦.

“你们领导在表扬你,说你按时下班哩!”

马冰河只能笑着打个哈哈.孟薇敏锐地觉察到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尴尬.他刚才是真的没看见她,还是刻意回避?这个女人倒落落大方的,但实在是太漂亮了.孟薇直视着叶嫣夸道:“你头发真漂亮!打理起来挺麻烦吧?”她仿佛看见那只来历不明的梳子,正在这女人的头发里出没.叶嫣一愣,微微摆了摆头道:“我这是清汤挂面,最不要打理的.”她像是被夸得红了脸,看一眼马冰河道:“我这随便梳梳就行.我不讲究.”孟薇叹道:“真是年龄不一样.我蛮注意的,可头发还是发枯.”她抬手绾绾自己的头发,“人家说牛角做的梳子滋阴养发,他出差给我带过一把,好像还真有点用.可我那个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现在真不好买.”叶嫣笑道:“还叫他买!”

马冰河根本不敢接触叶嫣的眼神.这两个女人话赶话,就像是在开斗气车.他仿佛站在交通道口,眼看着两辆车追逐着疾驰而来,他进不得,退不得,不知道哪辆车会把他撞飞.他有心去找狗,转移一下话题,最好打散她们,却迟疑着不敢离开.他这个交通道口的人,虽然身处危险之中,却还肩负着交通指挥的责任,他一脱岗,局面将可能难以逆转.正焦躁间,喷泉那边狗突然叫成一片.那是狗打起来了,闹了纠纷.几条被牵着的大狗挣扎着跃跃欲试,要去参战.马冰河精神一振,立即高喊着点点,奔了过去.刚跑几步,点点已经从远处飞跑了过来.它看见了主人,心里有了底,并不径直逃过来,而是在广场上跑出一条弧线.它两只大耳朵飞平了,像两只小翅膀,身姿矫健,煞是好看.马冰河迎上去,心里实在是感激它——两个女人这下该住嘴了吧?即使不住嘴也绝不会再谈什么鬼头发了.马冰河蹲下身,用手接住点点,抚摸着它的卷毛.点点不见别的狗追来,安心了,哈哧哈哧地喘着气,蹲在地上.

不远处的叶嫣问:“这是你们家的狗?真可爱.”她这话暗示了她和狗是初次见面,马冰河松了口气.

“可爱什么啊!”孟薇抱怨道,“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拖.前几天还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梳子,脏兮兮的!”

她又来了!没完没了啦!马冰河怒火暗起,却不敢表露.幸亏叶嫣不再接招,她笑道:“狗嘛,就喜欢这样的啵.”

点点这时已喘匀了气,它突然“汪”了一声,朝叶嫣跑了过去.它速度很快,貌似偷袭,叶嫣吓得叫一声,抱住膀子往后退.但点点的尾巴摇得像杆小旗,显然这是亲热,是讨好,主人不需要阻止,但马冰河心里却预先慌张起来.点点跑到叶嫣面前,作势往她面前一趴,头直晃,引逗她;见她不理,索性直立起来,往她身上扑,仿佛面前的是它的主人,至少也是朋友.叶嫣连连躲闪,但躲不开,它用鼻子亲昵地在她腿边拱着,舔着,好像她身藏一种人所不知的特别的味道,也许是火腿肠的美味.叶嫣愣了,僵住了不敢动.

天悄悄黑了.街灯刹那间亮了起来.所有的灯都照着这一幕.马冰河心里明镜似的透亮,但他一时无可作为.孟薇满面狐疑,她尖锐地看着叶嫣,“这狗东西!它认识你吗?”

责任编校王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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